偏在那时候,赵永乐因陆行墨要处理家事,担心他还要顾忌陆向斌娶了赵芷萤,便顺手替陆行墨解决他弟弟这桩孽缘。
于是赵永乐假装成一个体贴的姊姊,向鲁嬷嬷说:“上回我见了芷萤妹妹出落得愈加可人,她也十六岁了,不知端康王府替她择了夫婿没有?若没有,还记得去年的蹴鞠赛上,平阳侯那个次子,说什么要等他大哥成婚,他才要议亲的那个,皇祖母似乎颇为中意,不如凑合了他们?”
鲁嬷嬷皱眉道:“郡主也太胡涂了些!您应当知道那时候本要替您相看这平阳侯的二公子,虽没看上,但您是宜芳郡主的姊姊,若宜芳郡主之后与这陆二公子议亲,便有姊妹相争一婿之嫌,这是绝不可随意凑合的!”
赵永乐笑道:“哪里就这么讲究?那时候也没说明白,且我也是隐约听见端康王府有意在芷萤妹妹的驸马人选上添了这位,所以有此想法,嬷嬷既说不好,那我不提便是。”
赵永乐便装作结束这话题,鲁嬷嬷却放在了心上,赵永乐说到‘讲究’二字,正是她的心病,在鲁嬷嬷看来,皇室女子都应该‘讲究’才是!
鲁嬷嬷实在放不下,便去跟薛皇后特意提了,说两个郡主都在议亲,驸马人选不可重复,否则闹出什么笑话,皇室女眷的脸面往哪儿搁?
薛皇后本没有特地过问赵芷萤的婚事,鲁嬷嬷这么一啰嗦,薛皇后便下一道口谕去端康王府,说赵芷萤的议亲人选不可与赵永乐重复了。
端康王妃柳琪琇接到旨意,吓了一跳。
女儿前几日才羞答答地说平阳侯府的二公子是不错的人选,柳琪琇本还质疑她怎会忽然提起这个人,赵芷萤才说去年蹴鞠赛上见过,因此印象深刻,柳琪琇便也想起来陆向斌。
大约是女儿少见外男,所以见到这么一个,就放在心上了,柳琪琇并未继续质疑女儿。
且那陆向斌瞧着确实不错,不如就此定下来,因此柳琪琇便嘱咐丈夫端康王去谈定此事。
端康王消息都还没传回来呢,薛皇后却先下了这道口谕。
柳琪琇本就畏惧薛皇后,便胡思乱想,以为薛皇后听到风声,要来敲打她,不许她让女儿跟陆向斌定亲。
毕竟陆向斌是明面上太子妃唯一过问的人选,那时在场的夫人们心中有数,也都知道陆向斌可能被太子妃瞧中,要给赵永乐当驸马。
事虽未成,但薛皇后仍是不喜陆向斌转而跟赵芷萤议亲。
是这个意思吧?柳琪琇忧心烦恼许久,觉得薛皇后就是这个意思了!
第97章 当众拒亲……
偏在此时, 端康王赵承庇酒气冲天回到府中,向她抱怨:“我打听那陆向斌尚未定亲,便想着能做咱们家驸马, 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正好今日我在酒楼与朋友吃饭, 听见他在楼下,便让人唤他过来, 说我赏识他,要给他介绍一门亲事,那小子倒没胆, 抖得筛糠也似, 说高攀不起王府, 他娘希望为他聘一门小门闺秀。我这老脸真丢大发了!我都没说是给萤儿说的亲事呢!他倒猜到我要说什么, 先拒绝了我!我一时气急, 泼他满头满脸的酒,赶他出去。这事说来都是你的错,让我去说这门亲事, 如今在我朋友面前, 丢死人了!那厢房门又没关,也不知有没有别人听去……不行,你明日叫平阳侯夫人过来, 骂她一顿,让她儿子来王府磕头赔罪!”
柳琪琇听完, 心中又悔又气,连忙将今日薛皇后的口谕说了,又道:“谁让你说这事竟不避人呢?咱们萤儿的脸面今后往哪儿搁啊?若是往常,我叫来平阳侯夫人教训一顿也没什么, 但母后这样说了,咱们还去找平阳侯府的麻烦,岂不是戳在母后心尖上?按我说,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咱们明日便派人送几分礼到平阳侯府,只说萤儿的亲事早已定下,那时并非问萤儿的,是陆二公子误会了,你一时醉酒,不知将酒弄倒在他身上,只怕吓坏了陆二公子,让平阳侯府担待些。”
赵承庇听见他母后竟有这口谕,当即一个机灵,没了酒意,连忙同意道:“既然母后不喜咱们挑了陆向斌,咱们明日便派人送礼去平阳侯府,摆平了这事,若母后问你,你也这么说,都是一场误会,咱们本没有要与平阳侯府议亲的!”
夫妻俩在畏惧薛皇后此事上,倒一意相合,当即说定此事,隔日真就派人送了礼去平阳侯府。
陆姚氏见儿子被端康王当众泼酒侮辱,本还心中不安,想着得罪端康王府至此,不如就认了去做赵芷萤的驸马,结果端康王府反而先送礼道歉,言明非为宜芳郡主的亲事,让陆姚氏这才放下心来,不免又登门也致歉一番,此是后话不提。
且说赵承庇与柳琪琇并未将此事告诉赵芷萤,但赵承庇当日在酒楼的举止还是传了出去,便有人笑闹说,平阳侯的二公子当众拒绝了宜芳郡主这门亲事,是个富贵不移的。
赵芷萤虽勉力挽回过往善良温顺的名声,但到底有人不甚服气,便将此事渲染得更夸张,于是等传到赵芷萤耳里时,京城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陆向斌当众拒亲于她了。
赵芷萤当场如遭雷击,后又气得发狂,砸遍闺房里的东西,又哭又叫,柳琪琇来劝也没用。
还是新丫鬟彩霞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赵芷萤才渐渐平静下来。
但她脸色阴沉至极,双眼充满血丝,恨意滔天,指尖还微微发抖,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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