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姚氏听了这番话,目瞪口呆。
都不知从何吐槽起。
是要说她们爱管闲事呢?还是该说萧夫人要管人家家里丑事,还带着女儿来,有多不妥当呢?
算了,且不说这对母女行径之奇葩,陆姚氏听到陆家宗祠老宅几个字,眼皮又乱跳起来。
她勉强扯开嘴角,笑道:“什么当年的丑事?萧夫人您这话说得我云里雾里,我自嫁进来陆家,十多年,从未听说什么丑事,您可要仔细着口舌……”
萧林氏硬声道:“侯夫人何不听那村人一言?万事便可明白了!”
陆姚氏收了笑,见萧林氏那么坚持,只好让人去将这个村民叫进来,侯府奴仆们赶紧用屏风隔开,只留了门口几步路空间。
那萧家管事便带着那老头子进来,那老头子一进门,眼珠子乱转,伸着脖子想看清楚屏风后面,又瞪着眼睛去看眼所能及的装饰,身上布衣虽算干净,但那骨子里散发的穷酸气,实在掩盖不了。
侯府的奴仆都诧异不已,盯着萧家管事与这老头子,窃窃私语,陆姚氏的大丫鬟秋桃便出来叫奴仆们都先退下。
那老头子见了秋桃,哈喇子直流,秋桃看了一眼,直犯恶心,赶紧越过屏风进来。
萧家管事隔着屏风,先行礼拜见陆姚氏,他便假称是村民的亲戚,凑巧听亲戚说过陆家的事,因此前来。
而那老头子,便是萧家先前私底下派人去打听,因而遇见的那个农民了。
萧林氏见他拿了钱,什么话都敢说,便让他顶了这差事,教他一回,带到平阳侯府来。
陆姚氏也不废话,让那老头子说。
“我十几年前在陆家那大宅子帮过几日工,都说陆家有个夫人,生了个大胖小子,要回来上族谱,热闹了好几天,有一日晚上,我收拾了东西要回家,便听到有人在墙角说话,说什么要撒谎,嚷得外人都知道,说陆大奶奶跟公公扒灰,让陆大奶奶被休,我又听见有人说什么柳姑娘赶紧走,就看到其中一个人转过头来,模样说不出的好看,像狐仙转世一样,我唬了一跳,不敢出声,躲在那儿等他们走了,才敢出来,过几天,就听说那个生了儿子的夫人死了,对外头都说是病死的,但我们底下人都在传,说那夫人是上吊死的,陆家将我们这些帮工的村民都赶走,随便给几个钱,叫我们到外面不可以乱说话,否则要我们小命,所以我一直到现在,都不敢提起呢!”
萧林氏见陆姚氏坐在上面,听着这话,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心中得意。
这话就是要真假参杂,才容易取信于人,那柳姨娘想拿她们母女当枪使,她便先将柳姨娘踩下去,不说别的,平阳侯夫人跟陆大公子肯定与柳姨娘不合,有这个机会,还不把柳姨娘往死里摁?
只见陆姚氏听完,沉默许久,才开口:“你既不敢提起,何故今日又敢了呢?”
萧林氏抢在那老头子之前,赶紧插嘴:“他原也是说给我家管事听的,我家管事说给我知道,我是最好善嫉恶的人,便逼着他来侯府说个清楚,否则我良心怎能过得去呢?”
陆姚氏心中好笑,扯了扯嘴角。
她不是没怀疑过元配廉氏的死因,但她刚嫁进来那几年,自身难保,哪里还管得到这事?
只是没想到,这当头,竟是萧家母女先将这桩旧事给揭了开来。
陆姚氏脸色沉重,思考半晌,才开口:“兹事体大,需得请父亲来。”
大丫鬟秋桃,听了这话,连忙快步出去了。
萧林氏与萧吟月对视一眼,她们不过是好义勇为,这村民的话半真半假,也有陆家人不能狡辩的地方,只要将今天这事传到陆行墨耳里,那她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陆家再怎么乱,与她们何干?
萧吟月却是默默想着,平阳侯府老侯爷既要过来,那么陆行墨不知会不会也过来呢?这毕竟关系到他的生母,他应该会来吧?
萧吟月的脸上不由泛起淡淡的红晕,心中满是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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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忠听到秋桃的请示,愣在那里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秋桃还不敢说扒灰的事,只说萧家带了陆家宗祠老宅附近的村民,说知道当年旧事底细,侯夫人请他过去主事云云。
陆铭忠的脸色沉了下去。
这侯府里跟当年的事有关的人,剩得也不多了,他身边的人,他早就都带去庄子里,他们各个守口如瓶,自然不会嘴碎提起这事。
侯府里的老人,如今还在的,一个个身居要职,知晓主子忌讳,更不敢提起此事。
今日怎会无缘无故由萧家人提起这话?
陆铭忠烦躁起来。
他回府这段日子,一直与陆望龙僵持着。他见陆行墨并不在意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庶子,他也就不打算为难他,只是想到可以借着这庶子,去跟陆望龙谈判,若想让陆守恩上族谱,便先上请封陆行墨为世子的折子。
陆望龙懦弱避事,但唯独请封世子这件事,坚持不肯。
陆铭忠痛骂他几回,又说要将陆守恩赶出去,陆望龙都梗着脖子不肯答应,说是把陆守恩赶出去做乞丐,他也不会立陆行墨为世子。
把陆铭忠都气笑了,不在乎陆守恩去做乞丐,那还巴巴地接回家里做什么?
只为了给柳贞儿肚里那块不知是人是鬼的肉当挡箭牌,陆守恩随便怎样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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