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林氏神情恳切,握住陆姚氏的手,笑道:“久闻侯夫人美名,一直想结识于您,无奈没有机会,还是我这胡涂女儿,说起在临城时曾受陆大公子照拂,应当上门致谢,我延宕至今才拜访,实在惭愧!”
陆姚氏听着这话,睁大了眼,打量起在旁边的那位姑娘,只见那位姑娘脸颊泛红,低下头去,陆姚氏心里嘀咕,莫非陆行墨在临城与这姑娘有什么……
陆姚氏客气笑道:“不瞒您说,我见了您的帖子,也是满头雾水,墨哥儿性格稳重,在家里从不提起临城的事,他又年轻,恐怕是耽搁了些人情,今日您先上门,少不得外头还有许多人情要还呢!”
陆姚氏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她怕随便替陆行墨附和了对方的话,对方毕竟带着个妙龄未嫁的姑娘,若传出去,还不知被误会成怎样。
萧林氏见她回得这样客套,愣了一下,但还是笑着又闲谈几句,陆姚氏又赞了那姑娘几句,问道:“这是您闺女?在家行几呢?”
萧林氏回道:“她行长,是我嫡亲大姑娘,家里男人虽从武居多,但养的姑娘都寄望能秀气温柔些,因此取名‘吟月’。”
陆姚氏听她自报女儿闺名,心中了然,向一旁的大丫鬟秋桃拊掌拍了两声,说:“初次见面,没准备什么好的,拿着玩吧!”
秋桃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表礼,萧吟月谢过,接来一看,是一方砚台,她不由滞了一下,但不清楚陆姚氏脾性,只以为陆姚氏喜好文墨,才选了这表礼。
其实陆姚氏也是有讲究的,事先知道人家要带女儿来,一般给晚辈姑娘,她都是准备金银玛瑙的小件首饰,但因着家中有两个,不,现在是三个了,到了议亲年纪的少爷,这表礼就要小心些,若她拍了两次手,秋桃就会拿出比较安全的砚台当表礼。
其实对陆姚氏来说,这是警惕着对方的意思。
萧林氏母女自然没有发觉。
陆姚氏将她们让进花厅,上了茶果,陆姚氏才问:“说来真让人不好意思,还不知道您家姑娘说的,在临城受过墨哥儿照拂,是什么情况?”
萧吟月不知想起什么,又低下头去,脸上红红的,这种举动,叫见者容易误会,陆姚氏不免更加怀疑陆行墨与这姑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萧林氏便答:“原是去年时候,我们一家人去临城探亲,吟月她大伯父在临城置办了洗尘酒席,您家大公子在席上对我家老爷十分亲切,我家老爷感念在心,却是胡涂的,一直没有对我提起,是吟月提醒了我,我这才慌慌张张地来上门致谢,礼数不周,还请侯夫人不要见怪!”
陆姚氏听着,越听越奇怪。
所以是兵部右侍郎与陆行墨同吃了一席,这母女也不在场,那为何不让兵部右侍郎本人来侯府向陆行墨致谢呢?
她又想起,去年与今年都非考核之年,那么去年这兵部右侍郎肯定还在职的,京官为何能到临城探亲?萧林氏说的大伯父又是谁?
陆姚氏顿了会儿,才浅笑道:“原来如此,我自然不会见怪的,我从未听墨哥儿提起这事,想来不足为道,您也不必挂怀。”
萧林氏这才有些困窘的样子。“侯夫人别怪我贸贸然登门,原想着都在京里,若在宴席上碰面,那么再朝您致谢,也自然些。只是这些日子见您都没有在别人家中席上,若我自家办宴,也不好直接发帖子劳您驾临,所以这才腆颜登门,侯夫人若不嫌弃,相逢即是缘分,咱们两家今后长来长往,也是佳事一桩。”
陆姚氏又看了看一旁羞涩的萧吟月,心中十分明白了。
只是不知陆行墨对这萧大姑娘是什么想法,她便说得模棱两可:“您实在客气了,前阵子我身子不适,懒怠出门,还劳得您亲自登门,是我的罪过!您实在也无须着急,都在京中住着,今日这家办宴,明日那家置席,总有相见的时候!”
萧林氏见陆姚氏话说得这样漂亮,想钻空子都不能够,再搭话几句,也探不出什么,想着今日就是来看一看陆行墨这个嫡母行事,总之先攀上关系再说,于是说了一会儿话,便要告辞。
陆姚氏挽留再三,萧林氏自恃女家,也要矜持些,坚持要走,陆姚氏也就送她们出门。
大丫鬟秋桃这才问陆姚氏:“大少爷是不是在临城跟那萧大姑娘有什么?看大少爷回京这么久,从未提起什么萧家,那边便急了,想讨您的口风?”
陆姚氏沉吟了会儿,偏头道:“若是那样,还是那位兵部右侍郎直接找墨哥儿谈,不是更快?我瞧着不像有什么……她们来访的时间有些意思,说是那萧大姑娘提醒才记得,之前碰不到我,因此登门。但我前些日子推了宴会,是因着墨哥儿被禁足在家,我不好到外面张扬,但她们今日都敢贸然来访,难道前些日子就不敢?而墨哥儿解了禁足,她们就急匆匆来了,之前莫不是担心皇上会降罪墨哥儿,所以不敢来?”
秋桃咋舌,那母女看起来还有几分富贵模样,尤其萧大姑娘,看着清新脱俗,没想到竟是趋炎附势的。
陆姚氏让秋桃去传消息给凭陵院,说萧氏母女今日来家与大少爷有点干系,秋桃得了回话,一路窃笑着来回陆姚氏。
“真真有趣儿,大少爷让那长随山子回奴婢,说并不认识她们,还要奴婢跟您说一句,兵部右侍郎的大哥曾是临城主帅萧隆义,如今免职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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