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芷萤冷笑道:“赵永乐那时发痘,不也查不到我身上吗?皇祖父、皇祖母要查要如何?只要赵弘祺死了, 就没人能阻碍我弟弟过继给太子!”
柳贞儿淡淡问了她句话:“你瞧现在赵永乐与你的关系, 比之从前如何?”
赵芷萤愣住。
柳贞儿冷静地帮她分析:“赵永乐自别宫回来后就疏远你, 肯定是疑心你与她发痘有干系, 从前她不疑你, 你又收买黄氏,将那痂痘放在赵永乐日常惯用之处,现在黄氏死了, 你有多久没进重华宫了?你连重华宫都进不去, 更何况东宫?且赵永乐不比皇太孙,皇太孙身边多少人盯着,吃穿用度务必干净, 哪里好下手?就算得手,事后他们肯定会彻查出入东宫的人, 只要皇帝、皇后疑心上你,不论有没有证据,你下半辈子就完了,你还不明白吗?”
赵芷萤原本并不相信赵永乐是识破了她收买黄氏害她发痘一事, 且就算被赵永乐发现,只要没证据,赵永乐也奈何她不得,所以赵芷萤并不担心。
但现在柳贞儿这么一说,赵芷萤才后觉要害赵弘祺是多困难的事。
赵芷萤满脸不甘心。“那贞姨您说,还有什么办法能叫那赵弘祺早早死了?”
柳贞儿微微蹙眉,目光带着不赞同。“我从前就觉得你对公主之位太过执着,能当上公主,本来就是天生的命数,就算你弟弟过继给太子,将来顺利登基,那也是太子这一脉的后嗣,与你何干?你真以为到时候在你弟弟耳边怂恿几句,他就能违抗皇室规矩,来封你做公主?”
赵芷萤眼眶气得都红了,这些道理她何尝不知道?
但是自被封为郡主后,总是低赵永乐一等的她,就是无法服气!孝顺乖巧懂事善良,这些名声,为了让所有人认为她比赵永乐要好上百倍千倍,她是那么地努力去经营!
可是赵永乐呢?她什么都不用做,只因投生了个好胎,将来的长公主是她,她的儿子还能恩荫得到爵位,而自己呢?连食邑都要避开她的名讳,将来郡主的封号也只她自己,再不能往下承袭。
赵芷萤不甘心就此放弃,所以她怂恿父亲夺嫡,劝说母亲让妾室生下庶子,想尽办法让太子妃流产,皇室规矩又如何?待她扫平所有障碍,谁知她不能得到她想要的呢?
但近来诸事不顺,确实让她深感无力,渐渐觉得自己的野心实现的机会渺茫,现在柳贞儿又说得如此无情,她不由得流下泪来。
柳贞儿拿过帕子给她,赵芷萤接过来,将脸上的泪珠擦了,表情阴沉沉的。
“其实你也无需这么着急,皇太孙如今才多大,日子还长着,他们千防万防,难道还能防一辈子?待得他会跑会跳,太监宫女们都抓不住,引得他落单,随意推进水里或是磕到石头上去,谁还能怀疑到你身上?”
柳贞儿声音放柔,缓缓一说,赵芷萤渐渐冷静下来。
“贞姨说的是,我且瞧他们得意到何时!”
柳贞儿忽然笑道:“皇太孙的事情不急,但你身上可有一件急事,你自个儿都还没发觉吗?”
赵芷萤奇道:“我身上有什么急事?”
柳贞儿伸手去抚着她的脸颊,温声道:“你来年四月就要及笄了,亲事也该预备起来,在我看来,你是身在局中,看不清你自己比赵永乐多的那个优势。”
赵芷萤不明所以,便问:“什么优势?”
柳贞儿遂解释道:“公主驸马不得参政,虽则赵永乐现今是郡主,但她议亲时,肯定是照着选驸马的标准,因此有那积极上进的,或者前程在望的,哪个会愿意娶她?你就不同了,你有郡主的尊贵,夫婿还能参政,岂不是联姻的好人选?你就算图谋公主之位,那也是将来的事,不如趁这时候,寻个前途好的,比如有爵位在身,或者权势在握的,不比那赵永乐未来的驸马要强?”
赵芷萤恍然大悟,她到底只是个十四岁的姑娘,还未曾想到自己的婚事上去,柳贞儿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十分有道理,若她将来婚嫁的对象比赵永乐的夫婿要好,正可藉此将赵永乐比下去。
“贞姨您说的对,待我及笄后,我便让母亲择那出身世家跟有能力的,如若到时候赵永乐嫁了个又矬又笨的男人,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赵芷萤畅想那场景,就忍不住吃吃笑起来。
柳贞儿却摇了摇头。“你母亲软弱胆小,你且看她到时候愿不愿意替你找个好的?只怕又越过赵永乐去,因此不敢将你嫁得好了。”
赵芷萤笑脸一僵,随即表情有些扭曲起来。
可不是吗?她母亲也不知怕个什么,每每将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叫赵芷萤气个半死。
柳贞儿又道:“按我说,你现在就得寻起来,有那好的,想办法给勾住了,让他们主动到端康王府提亲,如此一来,你母亲还能拒绝?”
赵芷萤听了这话,有些慌张。“我到底是女子,如何去勾男子……”
柳贞儿轻轻一笑。“别急,你贞姨都会教你的。放心,自然也不会教你去做那不要脸面的事,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赵芷萤还是心有不安,但想到柳贞儿在平阳侯府借着男人的宠爱,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可见她的手段厉害,于是暂且放下心来。
“对贞姨您,我自然是放心的,就是……未嫁女子不能轻易见到男子,我又如何知道哪些是好的?而且还要让对方来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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