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墨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郡主错怪自己了,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我如何能这么容易拿到那舞伎的供词?”
赵永乐知他是在安慰自己,心中一暖,便道:“如此,我便让林义将那舞伎赎身,交给你再详细问询一番,以期获得越多细节,早日营救庞将军回来。”
陆行墨却顿了一下,收了笑。
赵永乐正疑惑时,便听他说:“我未曾婚娶,平白带着舞伎在身边,不是好事。”
赵永乐闻言愣住,不知怎地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故作淡然道:“陆公子既然介意,你问询完毕后,再交还林义便是。只那舞伎,我不会让她留在京城,让林义给她寻个远远的去处,以免落在有心人手里。”
陆行墨听了,知道赵永乐是顾忌着之前在采华院看见的那个礼部郎中,恐怕那舞伎被其他人买去,若庞仰威的消息暴露,只怕对庞仰威安危有碍,只是这些疑虑不便对他说明。
陆行墨沉默下来,想着若是自己对赵永乐坦承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她会怎么做?
但就这两次见面来看,赵永乐都装作不认得他的样子,看样子是要将前世撇在脑后?
陆行墨心头闪过一丝涩意。
“陆公子?”
赵永乐对陆行墨所想丝毫不知,见他不说话,便出声唤他。
陆行墨淡淡一笑,才道:“郡主顾虑的有理,待我回去临城后,有庞将军的消息,或是萧隆义有什么举动,我会使人送信过来,就交到博香楼这里,郡主以为如何?”
赵永乐这才想起他是装病回京,很快便要走了,心中不由一空,有些失落。
但她很快忽略这些情绪,抿了抿唇,才开口:“陆公子在临城……万事小心,我先前为了庞将军的女儿,曾派人到临城打探消息,那些人手我便交与你,他们本是太子亲卫,如今听我吩咐,如若陆公子将来顺利救回庞将军,他们可为人证,我父王定不会亏待于你。”
陆行墨闻言,心头那点涩意立刻一扫而空。
他不缺人手,但赵永乐为他的前途着想这一点,令他心中慢慢充满了欢欣之意。
“那我便谢过郡主美意,郡主忧国忧民,实在让人敬服。”
赵永乐让他这么一夸,面上微红,为了掩饰表情,她站起身,扬声对外说:“林义,且进来吧!”
外头林义与金川、宝沙早恨不得闯进来,听了这么一声,立即推开房门,见里头两个男女神态自若,俱皆安下心来。
金川、宝沙连忙站到赵永乐身后,警惕地盯着陆行墨。
陆行墨并不觉被冒犯,看到赵永乐的婢女如此保护她,这是好事。
赵永乐对林义吩咐了方才与陆行墨商讨过的事,林义一一记下,听完,便说:“郡主还是早些回宫吧!”
事实上她与陆行墨谈了才一刻钟,天光尚早,但赵永乐知道林义的顾虑,便点了点头。
她又回头对陆行墨说:“我一向在博香楼后门出入,你也从那儿出去吧。”
林义恨不得这两尊大神赶紧各回各家,就算他们一起离开也没关系,便令人安排,在其他客人看不到的地方,送赵永乐与陆行墨去到后门处。
赵永乐的马车停在后院角门外,她要出门前,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回头问陆行墨:“陆公子,你要求庞姑娘今日不要在场,说因是不知庞将军是否真的被那北夷收买,你可是疑心庞姑娘……”
可方才商议的内容,陆行墨分明对庞仰威十分信任,所以赵永乐才有这个疑问。
陆行墨想了一下,才说:“庞姑娘毕竟一路孤身从临城回到京城,中间遇到什么人或事情,我并不了解,才有此虑,还请郡主谅解。”
赵永乐却是知道庞书雁怎么一路走到今天,听了陆行墨这番话,也不好对他仔细说明,便微笑道:“陆公子放心,庞姑娘我还是挺信她的,今日到底商谈了一些她父亲的事,我总要对她说一说,让她安心,且我并不让她与外人接触,不必担忧消息会外传。”
陆行墨面上没有表情,其实内心想着,他不想让庞书雁在场,有一半原因是想跟赵永乐独处罢了,当然这话不能实说。
一半原因倒是真的不信庞书雁。
原是他想起上辈子听说庞仰威的女儿曾投靠端康王府,后来嫁做人妾,并不曾听说与明珠公主有什么干系。
这辈子庞书雁出现在赵永乐身边,让陆行墨不得不多加留意。
在他看来,上辈子赵永乐毁容,太子妃流产,赵永乐又被迫和亲,种种迹象都显示她过得有多坎坷,身边恐怕有许多不怀好意的人在害她。
虽然这辈子带着记忆重活一遍,目前看来都还顺利,但陆行墨还是担心她。
像是那个在采华院看到的礼部郎中,上辈子他便是跟着和亲队伍出行的官员之一,陆行墨却不想让赵永乐去查。
敌人在暗,赵永乐却在明,而陆行墨自己人在临城,若发生什么事,他如何能即刻帮她?
因此陆行墨没有进一步对赵永乐解释那个礼部郎中究竟是谁,他怕赵永乐若探查下去,会引来灾祸。
当然他会让自己的人继续在京城调查,只是这些他不告诉赵永乐罢了。
如此两厢无话,赵永乐看了陆行墨几眼,想到下次见面遥遥无期,不由心中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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