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还没好,下床做什么?”薛皇后张口便是责怪的语气。“你可是皇室嫡脉,保持身体健康也是你对大魏皇室的责任,赶紧把身子养好了回宫才是第一要紧。”
不做个样子来迎接你,过后还不是要怪母妃没把我教养好?赵永乐心里嘲道。
她以袖掩脸,袖子底下面无表情,嘴上却哽咽道:“都是因孙女的事惊动了皇祖母,心中实在惶恐……”
薛皇后听她这么说,脸色倒是好看了些。
“你父王本要亲自过来,他明日可还要上朝,不能因这种事耽误了,你母妃有孕在身,更是挪动不得,少不得本宫过来这里一趟,否则这别宫里出了这么大事,谁能担待?”
赵永乐又在心里暗讽,父王此时还被拘着只能听政,又无实权,耽搁一日听政又如何?亲生女儿出事过来别宫,难道朝臣还会弹劾?
赵永乐其实懒得表演,早先便与宫女们商量好了,此时宝沙便咚一声跪到薛皇后面前,声泪俱下道:“皇后娘娘,您可要为郡主作主啊!郡主听到黄嬷嬷竟然想下药害她,当时就晕过去了,郡主自落水后身子还没好全,现在又碰上这种事,实在叫人害怕!郡主对黄嬷嬷这么好,她怎么可以害郡主呢?”
薛皇后脸色一变。“还晕过去一回?可叫太医看过没有?”
当时自然是装晕的,太医诊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说得模棱两可。
此时金川便走上前两步,恭敬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医诊过了,说郡主惊惧过度导致晕厥,现下看来无碍,但还是得小心保养得宜。”
薛皇后看这两个宫女一唱一和,便信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黄嬷嬷要害赵永乐这件事上。
她当即沉脸道:“黄氏可是本宫当初赐给明珠的人,本宫倒要亲自审她,看她究竟为了什么竟敢害大魏郡主!”
说完便要走出去,赵永乐在床边备了一小瓶水,此时便以袖子为掩护,抹在脸上装作泪水,又揉红眼睛,才将袖子拉下,虚弱出声:“皇祖母……孙女也想问问黄嬷嬷,究竟为什么要害我……”
薛皇后皱眉。“胡闹什么?你都晕过去一次,还逞强?”
赵永乐当即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脸故作坚强道:“皇祖母都为了孙女特意赶来别宫,孙女身为大魏郡主,怎可一味懦弱伤心?皇祖母,便让孙女跟着您去审问黄嬷嬷吧!”
这话倒是对薛皇后的心思,她只犹豫一会儿,便道:“你及笄了,是个大姑娘了,也是时候学着该怎么好好当大魏朝的郡主,不叫人笑话。这便来吧,仔细让太医在旁伺候着。”
赵永乐低头应是,无人看见她双眼闪烁着冷漠的微光。
她是大魏朝的明珠郡主,将来还要成为明珠公主,但是,却不是薛皇后,或者任何一个人所期待的那样。
她会成为自己心中的明珠公主,只此一个,无可取代。
第7章 一个局
黄嬷嬷被太子侍卫抓住后,还没来得及伸冤就被卸了下颔,又被绑了手脚丢到一个空置的下人房里。
后来倒是给她治好了下颔,她正要开口痛哭,却又被无情地关上门,怎么哭喊都无人回应。
她全身不停冒着冷汗,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一个局!
她可是明珠郡主的教养嬷嬷,就算在药炉里放了东西,侍卫们看到会直接上来抓人吗?甚至说她意图行刺郡主!
这分明早就知道她会往药汤里放害人的东西!
黄嬷嬷满脸惊恐,这是被明珠郡主察觉了?还是太子殿下?
不管怎样,抓她的是太子侍卫,这事可不是她在赵永乐面前哭两声就能过去的!
她等了几个时辰都无人理会,随着时间过去她越来越不安,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团,她担心自己的下场,更担心被压在赌场的儿子,还有一家子人在等她消息……
黄嬷嬷都有些恍惚了,此时才忽听得外头一片嘈杂,房门被狠狠推开,然后她随即被侍卫们大力提起后领,她立即哭道:“我是被冤枉的!郡主在哪儿?让我去见郡主!郡主岂会让你们这样对我……”
然而身边的侍卫们还是不理会她,黄嬷嬷越哭越心虚,她被提到赵永乐寝殿时,双眼一亮,好歹自己教养赵永乐十几年,还在她落水时‘救’她上来,赵永乐总不能忘恩负义吧!
她被一路提进了寝殿外厅,丢在地上,一时老眼昏花,只觉好似厅里有许多人,还十分肃静,定了定神,黄嬷嬷这才抬眼去看。
这一看,又是吓出一身冷汗。
“皇、皇后娘娘……!”
上座便是薛皇后,正冷冷睥睨着她,黄嬷嬷没想到薛皇后竟亲自过来别宫,当真有如魂飞魄散。
她一时便没注意到赵永乐被半扶着坐在下首,看着她的眼神比薛皇后还要冰冷。
薛皇后自不必亲自审问,她身边的嬷嬷疾言厉色地怒斥:“黄氏!你好大胆子,竟敢下药加害明珠郡主,究竟意欲为何?”
黄氏到底在皇宫打滚多年,此时也回过神来,她手脚仍被绑住,便狼狈地卧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皇后娘娘,老奴冤枉啊!老奴自郡主三岁开始便伺候在旁,从来都是勤勤恳恳,不敢出半分差错啊!老奴怎么可能想害郡主!”
薛皇后的嬷嬷又斥道:“休要狡辩!太子侍卫将你人赃俱获,那药包已叫太医验过,乃是活血之物,身上有伤疤者若服用,容易反复发炎,伤口难愈。郡主正是养痘痂的时候,若是服了这药,恐怕留下满身痘疤,你还不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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