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头,看到一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走廊。
“结界?”柳扶风疑道。
一灯说道:“那可不是,人家设了个结界,将你们包围其中。你们的一举一动人家掌握得清清楚楚。你们所看到的,都是人家想让你看到的。所以,你们才会中了‘调虎离山计’,人家就从你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进重症监护室,你们也看不到。”
“原来这样。”
刚才两人看到的其实都是幻象。就连柳扶风第一次进入重症监护室时与聂小妖的对话都是幻象。
“师傅,小聂不见了,伤员已经被害了……”柳扶风赶紧向一灯介绍情况。
“我都知道了。”一灯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胖猪迎上前,打招呼道:“鲍叔,你怎么来了?”
“收拾道具。你以为是来观光?”一灯一边说着,一边挤过挡路的两人,朝重症监护室的门走去。
“道具?什么道具?”胖猪和柳扶风面面相觑,跟着进去。
路过门口时,看到了两名昏过去的警员,一灯干净利落地试了试两人的脉博,然后说道:“等我离开后再弄醒他们。”
到里面,一灯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不知道从哪拿了一个黑色大塑料袋,将那“尸体”掰成一块一块,装了进去。再把床上的碎屑收拾干净。
柳扶风看不出一灯收拾的到底是真人的尸体还是仿生尸体,反正看起来很像,胸部到现在似乎还在起伏。说不定是机器人。
“本来呢,全世界只有四个人知道这件事,现在变成了六个。如果有第七个人知道,你们两个最好小心点。”一灯警告道。
“全世界?只有六个?”柳扶风接道。
“这么神秘,哪六个?”胖猪好奇兼打趣地问道。
一灯白了他一眼,边扎袋口边随口说道:“你们俩个混小子,老张,李护士长,小聂。别忘了,门口的两个小子等我走后再弄醒,不要对别人说我来过了。”
“这才五个?”胖猪问道。
一灯抬起头,无奈兼同情地看着胖猪,说道:“一个字……什么都不说了。”
然后背起黑袋子就走。
柳扶风赶紧上前抢着背,被一灯制止了。他停下来,回过头,认真地说道:“记住,我没来过。你们没见过我。你们继续处理后事。”
在两人凌乱中,一灯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呢?”柳扶风问道。
胖猪却说道:“为什么不是五个人呢?我们俩、大拿张、李阿姨、嫂子……哦!马告!还有鲍叔。”
柳扶风没理他。
“明白了。”
柳扶风拿出手机,打电话向赵黑子科长报告突袭情况,没想到这都过了零点了,赵黑子却并没睡着,立即就接了电话。
“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能玩命。”柳扶风说道。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过夜生活!”胖猪打讽道。
“别整没用的,干活!”
接着,柳扶风和胖猪又把两个值班的民警弄醒,安排他们回去,天亮后到局里述职。
安排完,胖猪一转身,发现背后竟然站着一个老年女人。披头散发,面无表情,肤色惨白。
“李阿姨,你好。怎么这大半夜地过来了?”柳扶风也看到了,打招呼道。
原来她正是一灯说的李护士长。
“还债。都是前世做的孽,到这辈子来还。”
她边说着,边把挡路的两人左右一抗,进入重症监护室,迅速收拾床铺。
把两人留在当场凌乱。
两人看到事情都已经做了安排,看看天还没亮,就先回家睡觉。
聂小妖呢?柳扶风一直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是不能打电话给她的,万一她在暗中跟踪,就会暴露,那样她的处境就十分的危险了。再说,多半她也会提前关机。
就这样,忐忑地回到家里。从守夜站岗的两位俚僚侍卫嘴里得知蓝竹也不在家。
柳扶风和胖猪都睡不着,做在大厅里。坐卧不安,竟然摸出香烟来,干抽起来。
这两人平时都不抽烟,所以也只是一边抽一边吐,走个感觉而已。
“走,去苗圃看看。”柳扶风说道。
胖猪问道:“今天刑侦的人都已经掘地三尺了,还去看什么?老邢头肯定不在。去了也没用。”
柳扶风道:“我总感觉这苗圃有问题。你想,‘昌邦社’的二号大佬——老甩为什么会去那里?而且是在傍晚时分?不是太蹊跷了吗?那面具人应该是一个有修为的人,为什么会对几个凡人大动肝火、杀人灭口?”
胖猪不以为意,说道:“万一是碰巧路过呢?万一在面具人修炼前两人就结了梁子……比如,睡了人家女人。你知道,修炼是要避开女人的,这样面具人的女人就会怨守闺中。正好老甩有钱有势,出手阔绰,能出入高档场所见识灯红酒绿,又能呼风唤雨,与上层人物说上话,况且长得也油头粉面,应该属于怨妇最喜欢的那种类型。所以,金风与玉露就这么一相逢,两人就顺势而为喽……结果有一天面具人修炼回来,发现了后帐挂绿,红杏却出了墙,于是……”
他又开始八卦。
可是,柳扶风并没有听他八卦,当他抬头时,柳扶风已经到了门外。
“喂,等等我。”为了不吵醒俚僚公主一帮人,他只能轻声唤道。
然后迅速地追了出去。
当他上了墙头时,柳扶风已经到了苗圃的墙上,正猫在墙上向内观察。
胖猪摇了摇头,一闪身就到了苗圃的墙上,在柳扶风边上,轻声问道:“有什么发现?”
“没……啊……”
“啊……”
两声尖叫传来。
原来,那个猫在墙上的人并不是柳扶风。而是个没见过的小伙子。
此刻的柳扶风,正从自己院墙外的行道树丛里钻出来。他那时灵时不灵的轻功,又一次出卖了他。刚刚,他一纵身,就从墙头上掉了下来,跌在院外的行道树丛里了。只是,他没好意思惊呼出来。
胖猪只顾着看远处,没在意墙下。而他的速度又太快,所以没发现柳扶风就在自己脚下。而且,因为自己以为对方是柳扶风,也就没看清墙上的人是谁。
那人本来就因为这里死了人而心惊胆战,又被这突然出现的人给吓得七魂路了三对半,所以从墙上直接掉进了苗圃之中,然后连滚带爬地拔腿就跑,向苗圃另一面飞奔而去。
可想而知,他肯定会撞鬼。因为他两条腿再长,也跑不过“株隐者”。
“等候多时!”胖猪抱着膀子,深沉地低着头,对着正跑来的那个人。
那人见胖猪在前,吓得大叫“鬼啊!”掉头又跑。
只是两腿发软,东倒西歪,把苗圃的花架推翻无数。
这次,拦在他前边的不是刚才那个土行孙,而是一个身材修、面色惨白、满脸没有表情的人。
他两腿一软,就跪坐了下来,闭着眼睛,在地上大声叫道:“看不到,看不到!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两位鬼大爷,饶了小人吧!我还上有五十多岁的老母,下有未过门的女朋友,不能死呀……”
这哪跟哪!
“说,你在这黑漆漆的夜里穿的黑漆漆的翻墙倒院的到底有何图谋?”胖猪问道。
“鬼大爷,我听说这里出了人命,就想过来看看热闹……”那人连哭带叫地回道。
“真是在骗鬼耶!知道这边死了人,躲还来不及,竟然敢在这半夜三更的过来看热闹,你是来看鬼的吧?难怪会碰鬼,哦不,是碰到我们。老实说,到底是来干嘛?”柳扶风训道。
“鬼大爷英明,是我错了,我说谎了。我其实是来偷花的。我知道这苗圃犯了事,这几天老邢头都不会在,所以过来看看,说不定顺手也能捞几盆花回家养养……”那人继续答道。
“嗬……他真的欺负我们当鬼的没脑子耶,竟然张着人嘴说鬼话,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不老实。”胖猪在身后说道。
“不要啊!鬼大爷,鬼爷爷,我知错了,我不敢再骗鬼了,饶了我吧,我还要回家吃早饭哪……”那个小子猛地磕头。
柳扶风听了,暗里一笑,与胖猪使了个眼色,问道:“好啊,看看你诚不诚实。说,你叫什么?”
“鬼大爷,我叫蔡小虎,外号小脚菜。”那家伙原来外号叫小脚菜。
“还小菜一碟呢。说,你来此是不是看望我们哥俩来收这几个亡魂的?”胖猪问道。
“啊!原来是牛头马面爷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哪敢来看你们的场子,不敢,不敢,误撞见的。”小脚菜赶紧解释。
“我去!你听说过牛头马面出来勾魂的吗?”柳扶风都要笑抽了,故意吓唬他,只有他精神崩溃了,才能说实话。
刚才在极度惊吓的情况下,他都不说实话,可见这小子还是有过人的定力的。在黑社会中混,需要更聪明的头脑、更坚强的心里素质。
“啊,是小的错了,一时糊涂,猜错了,我对阴朝地府不是太熟,请恕罪。专门勾人魂魄,那您二位一定是判官大人了!受小的一拜。”那小子也吓得人话鬼话分不清了,头脑一片空白。
两人未回他话。只是各长长地责问的发出了一声:“嗯?”
“又错了,那您二位一定就是夜叉大人喽!请恕小的眼浊,以后多烧纸钱元宝给您二位,请高抬贵手!”小脚菜接着求饶。
“大胆!竟然不识本阴差大人。”胖猪故意吓他。
“又错了?”小脚菜已经彻底懵圈了。
“我们是——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
这小子算是明白了,在电视中看过,黑白无常专司勾魂。
想到这,他一下子就吓得瘫软在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抖得如筛糠一样,含糊不清地说道:“无常爷爷,饶了小人吧……我这全身都不听使唤,是不是二位爷爷把我的魂抽走了?”
胖猪一伸手,用罡力把它凭空挂了起来,悬在空中,说道:“你的命先寄在我这,老实交待,你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