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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难民
    “踏踏踏……”
    密集的马蹄声响起,仿佛一道惊雷般在茫茫黄沙中炸响。后方尘土飞扬,一面旗帜迎风招展,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大刀闪烁着光芒,战马好似催命的号角滚滚而至。
    追兵。
    这是来至于危须国的百名骑兵。
    数百老弱妇孺看着前方茫茫的风沙,听着后方的马蹄声,一颗心沉到最深处。他们终究还是战死了,难道这些人就真的不打算给我们一条活路?在危须国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遭到无情的追杀?
    是没有缴纳赋税?还是说做了违背危须国的王法?
    一位老者看着前面的风沙,神情有些恍惚。身体早已没了力气,能走到这里完全凭借的是一缕不想死的执念。可当自己的儿子自从请命挡那些追兵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那执念也就烟消云散。
    如今追兵任在。
    自家的儿郎又在何方?
    也许死亡对自己而言才是解脱。
    明明该活的人为何活不成?不该活的人又为什么活到了现在?是这个世界错了?还是自己错了?
    “爷爷”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老者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不。
    自己现在还不能死。
    孙子才四岁,他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在失去爷爷。
    可是后面的追兵怎么办?这样逃是逃不了的。
    “元主事”
    “老朽活了这么久早就活够了,让我这把老骨头来抵挡危须国的追兵如何”
    老者对着人群中的元隐高声请命。
    霎时间众老人以及妇女尽数激动了起来。
    “我们可以死,但孩子们必须活着,因为他们才是希望”
    “我来、我来挡追兵”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声音在耳边此起彼伏。
    有老人大急。
    “不行”
    “我们这些老骨头能去送死,但丫头你们不能死,你们要照顾好孩子”
    “没有你们这些孩子是活不下去的”
    “元主事、二主事,你们带走她们,这些追兵交给我们”
    老人们纷纷请命。
    鼓起全身的力量往相反的方向狂奔,对着那百余危须骑兵迎了过去。
    “阿爹”
    “婆婆”
    众妇女大喊,声音倍感凄凉。
    元隐以及二麻狠狠一咬牙,对着众人暴呵。
    “走”
    “走”
    十余名隐卫以及几名商铺伙计强行带着妇女和孩子们加快了速度。
    仅仅一个冲锋就有十几名老人倒在了血泊中,百余骑没有停下来猎杀这些寿命已经走到尽头的人,而是对着前面的妇女以及孩子们冲了过去。
    “杀”
    “杀”
    事到如今元隐和二麻不得不拔出腰间的武器对着那些骑兵迎了上去。
    心中虽然有些悔恨,但事情已经发生,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死谢罪方能获得解脱。危须国的凶险超出想象,若是在小心一些,也许损失就会小一点。
    何至于如此凄惨。
    只是……
    元隐的双目中浮现出一丝忧愁,以如今卧牛村的实力,恐怕不是其对手。这并不是说卧牛村不行,而是来至于诸多方面。两国征伐又岂是两军作战那么简单,只是战场上的胜负更为直观而已。
    可谁又知道战场上的胜负是各个战场博弈之后的最终结果。而不仅仅只是短兵相接,这一个单一战场的胜负而决定的。
    双方内部实力对比如何?兵马、人口、粮草等等一系列问题都至关重要。
    麾下之兵是否愿意死战。
    各方势力愿不愿意心甘情愿的赴死。
    对敌人了解多少?
    对自己了解多少?
    从总总迹象来看危须国显然已经胜了一局,他的内部政令通达,麾下之兵愿意效死力。而主公的仆从军做不到,最少从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做不到。
    “杀”
    “杀”
    排山倒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面旗帜迎风招展,其上硕大的申字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这是?……
    亲卫军?
    难道此地已经是皮山国了吗?
    可自己为什么明明记得,没有通过nc关隘。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亲卫军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隐卫的任务是打探情报而非和敌人短兵相接”
    “尔等退下吧”
    “诺”
    元隐暴呵。
    全身的力气陡然一空,直接倒在了地上,陷入到昏死的状态中。
    这段时间太累了,既要管理数百人的生活,规划逃亡路线。又要想办法拖延追兵,尽可能的降低伤亡。这并非是一个细作能做到的事情,然而自己却做到了。
    “报”
    “百名敌骑现已撤离”
    亲卫疾驰而至。
    对着坐在战马上的申不二高声禀报。
    申不二环看着道远去的百余名骑兵背影,目光中闪烁着杀气。但考虑到数百老弱妇孺,只能硬生生的压下了这个念头。这里毕竟是危须国的疆域,如果贸然深入难免会出现危险。
    自己以及麾下亲卫虽说不惧怕死战,但眼前的老弱妇孺却承受不住这么大的苦难。
    “二麻何在?”
    “二麻何在?”
    申不二高声询问。
    元隐已经在眼前昏迷,唯一能能为自己解惑的唯有二麻。
    “将军”
    “二主事现已昏迷”
    一位妇女对着申不二说着。
    申不二愣了下,二麻居然也昏迷了?这段时间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两个主事的人,都在自己抵达的时候同时昏迷?还有那些追兵,不是说已经妥善的处理好此事了吗?要不是我军恰好昨天占领危山关,今天又是自己执行警戒任务,得知此地异常带兵前来。
    想必片刻之后这些人,都会倒在危须骑兵的刀锋之下。
    “敢问将军”
    “尔等可是我汉家儿郎?”
    一位老者浑身是血,颤颤巍巍的走来。
    看着老人身上的伤口,申不二翻身下马迎了上去。
    “回老人家的话”
    “我等正是汉家儿郎”
    “好”
    老人重重的说出这一个字。
    申不二见老人还想说点什么,连忙出声打断两人之间的交谈。
    “来人”
    “在”
    “携带伤残之人奔赴危山关内妥善治疗”
    “诺”
    身边的几名亲卫暴呵。
    申不二再次看向老人,神态逐渐缓和。
    “有什么事情等处理好伤口,在前往主公面前说不迟”
    “还请老人家和自家儿郎一同前往危山关休养”
    “请”
    一名亲卫伸手指向自己的战马。
    老人想到这些年的凄苦,霎时间老泪纵横,跟着亲卫往战马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