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我无意间听见附近站着的两个天一教徒在低声嘀咕着什么。
一个年轻的嗓音说:“教主这是练到第七重了吧?”另一个年长的人小声回道:“嗯,还差两重,教主的天一神功就练成了。”那年轻的声音顿时有些兴奋,“等教主神功大成之后,紫宸派的清源老头也不是教主的对手。八年之约也到了,我看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还敢来叫嚣不,哈哈哈。”
“嘘,别这么大声。”年长那人提醒他,顿了顿,又叹气道:“你以为天一神功那么好练?六年前老教主就是练到最高重时走火入魔的。教主为了救父亲,才与紫宸派定下八年的约定。可紫宸派用尽办法,也没救回老教主。”
“啊!是这样的呀。那教主干嘛还要练?”
“干嘛?为了天下第一呗。”
为了天下第一。我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身上阵阵发寒。我从不知道楼袭月在练一种这么危险的武功,即使我俩朝夕相处,他也一个字没对我提起过。是怕我担心,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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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楼袭月出关的日子越近,我越静不下心来。甚至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梦中楼袭月满身鲜血,站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我,目光里流露出的悲切让我心惊胆颤。我叫着他的名字吓醒后,一宿都睡不着了。我很怕一个不慎,楼袭月会出了什么意外。可是又无力改变什么,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梦境都是反的,师父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那段日子,时间像是停滞了,我度日如年。
到还有三天就到三个月时,我练功的时候已经觉得有心无力。身子很乏,连续几夜没睡好让我精神很不济,加上心中记挂着楼袭月,练完一套剑法后我就没力气再继续下去。我在院内坐了许久,收起剑往回走。
当推开房门,抬眼不意间瞧见悠闲坐着屋内的那人时,我脑子完全懵了。那人起身走到我身前,手臂一伸将我拽进怀里用力抱住。
“……师父?”我惊愕地张开嘴,只唤出这么一句,后话就被堵在了嘴里。楼袭月吻了我好一会儿,把我弄得脑袋空空后,松开了我的唇,长睫低垂,清澈的眼眸看着我的眼睛说:“小絮练功没有偷懒,这是奖励。”说完,又吻了下去,等这热烈的拥吻再结束时,楼袭月的眸色已然加深,他微微喘息着笑道:“师父能提前出关,也要奖励。”
我的脸刷得红了个透,望着他促狭的笑容,我羞怯地踮起脚把嘴唇乖乖覆在他的唇上。楼袭月张开嘴引诱我潜入,我颤抖着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下,刚要退缩却被他捕获,勾过去与他的缠绵共舞。
这个吻太过激烈,以至于他放开我好半天后,我飞出去的三魂七魄才纷纷归体。这时楼袭月已经抱着我坐下了,颇有深意地看着我变得红肿的嘴唇,笑着戏言道:“滋味不错……不枉费为师连着几天没休息,提前出关来见小絮。”我听他这么一说,登时有些紧张的瞧他的面色,看得出是带着疲态,心疼地说道:“师父先歇一会儿吧。小絮去给你备沐浴的热水。”
楼袭月点点头,收回环在我腰上的手臂。我急匆匆的跑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瞅了楼袭月一眼,他就那样单手支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我,清透的眸光柔若春水。
我在厨房烧水时都一个劲的傻笑着,忽然寻思起把楼袭月换洗的干净衣服找来,于是赶忙往他的卧房跑去。门口的守卫并没阻拦我,我推开门进去,不多久就把衣服找齐了,转身正要出门,目光忽然扫过案桌上的那个烛台。
脑子里倏地冒出一个念头:那天我看到的,真是血玉球吗?会不会是我看错了?要不然,楼袭月中了蛊毒,那个血玉球怎么还出现在他的房里?如果是我看错了……
楼袭月现在对我的好,是不是都是真的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激动得手直发抖,再也按耐不住想去证实一下。我放下衣服,慢慢走到那烛台前。心口砰砰直跳,撞得我胸口发疼。我握住烛台用劲的扳动,‘咔嚓’一声后,那个暗格自动打开,屏住了呼吸,走过去探手去取出那个红色的小球,却在要碰到球时,惊讶地瞧见暗格里多出了一样东西。
我好奇的将球旁那张羊皮纸取了出来,瞧见上面写的‘天一神功’四个字时惊了一大跳,竟然是楼袭月正在练的武功秘笈!我不是有意觊觎这神功,怕被楼袭月知道后惹他不高兴,连忙要把那张皮纸放回原处,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写于秘笈最后那几行朱砂小字,仿佛眼前一道闪电劈下,震得我手上的动作堪堪停下……
我再推门走进屋内时,楼袭月已经躺在我的床上睡着了。我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去,凝望着他沉静地睡颜。他的睫毛真长,像是蝴蝶的翅膀,浓密的长睫在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投下两抹淡淡的阴影。
我抬起手摸着他的五官轮廓,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颤抖着手指不敢触碰到他。
我爱你,师父,可是我还能再爱下去吗?
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滴在地面,连一点声音都惊动不起。
我终于不再抱有任何幻想——那个小球,就是血玉球;而楼袭月,的确中了蛊毒。
下蛊的人,就是他自己。
天一神功第九重,必须杀死至亲至爱之人方能练成。他的父亲,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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