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我们聊点正事。”
“正事?”
简笛开始疑惑,难道一晚上谈得都不是正事嘛?本身有些紧张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人的恐惧往往不是看到结果摆在面前的时刻,而是等待结果的过程,最为折磨人。
“这个人你认识吗?”白易慢悠悠的走到简笛身前,从左侧裤兜里掏出一张照片。
简笛撑起身子往前探了探,不假思索的答道:“不认识。”
“看清楚了,真不认识?”
“不认识。”
简笛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个白警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照片上是一张男人的证件照,估摸着有三十来岁,穿着有点土气,长相也是平平无奇。
白易不动声色的从右侧裤兜里又掏出来另一张照片,仿佛开了上帝视角,垂眸望着嫌疑人道:“那这个人呢?”
简笛不耐烦的又瞄了一眼新照片,气愤的摇摇头。他开始有些厌烦这种浪费时间的对话,冷漠的语气回道:“不认识。”
“你再看看,确定不认识吗?”对于简笛这种表现,白易不急不恼,依然悠悠的问着。
被逼无奈,简笛叹了口气,又重新将目光移到照片上。
紧接着也就十秒内,他的眼神出现了两种变化。
先是十分坚定的瞪着,仿佛在自证清白,请白易看看自己这无辜的表情。然而当白易以同样的方式盯回去时,简笛的眼珠子明显有短暂的游离,紧接着狂眨七八次后才恢复正常。
白易嘴角淡淡一笑,一副“不用解释,我已知道”的姿态,转身回到座位上。
简笛见状不置可否,努力回想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这个警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发现了什么?无数个问题在简笛脑中迸发,却找不到正确的答案。
新的一张照片上同样是一名男子,五十来岁的模样,蓬乱的头发,紧闭着双眼。单从照片上来看,好像这名男子没有穿衣服躺在某个钢板一样的床上。
没错,这是一张来自法医部的尸检照片。
“杨盍,性别男,年龄五十五岁,祁运县人。无业,失踪多年。那张照片是他二十年前的身份证照片。怎么样看不出了吧?”
简笛默不出声,无意识地吞咽了两次口水。
“虽然我们人眼看不出来,但是人脸识别功能和脱氧核糖核酸检测都可以。”白易停顿了片刻接着说:“他今天夜里被发现死在了荒废已久的拆迁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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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这事还要从林颜那一通电话开始说起。电话另一头是失踪办的安博打来的,“林教官不好意思啊,那个我这边有个新情况,可能跟你的案子有关,要不要了解一下。”
安博以为天没亮或许吵醒了林颜,可他不知道,其实大家都一样,为了案子一夜未眠。
“没事,你说,我还在队里。”
“那就太好了。是这样,你走了以后,夜里来了个电话,是欣荣区派出所打来的。说是发现一具流浪汉的尸体,特征有点疑似我们今天白天查的那些档案。”
安博白天的时候特意打遍所有辖区的电话,一旦发现有类似案件希望他们可以第一时间通知自己。没想到上半夜就有消息,经过DNA比对和失踪网站里查询,安博确认死者名字:杨盍。
“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说是几个小年轻半夜睡不着,非到废墟里面试胆,搞什么捉鬼游戏。褶子了吧,差点吓尿裤子。”
“好,我知道了,欣荣区有谁在。”
“小强,林教官你还记得不,就是那个薛志强他在。”
“诶,我说长颈鹿,这松月市还有不认识你的吗?怎么感觉每个区都你的眼线啊?”
叶朔躲在门口偷听了半天,啧啧不停,羡慕嫉妒恨的心情,溢于言表。
“诶,不对啊,那个吴信他好像不认识你哦。”
“他不是我的学生。”
“你不是教刑法的,咋地他对你有意见跳级不学了?”
林颜白了叶朔一眼,懒得理他,“尸体在送来的路上了,你找人了吗?”
“哎呀,差点忘了。这验尸的事我还是信任‘海王’。”
叶朔也就暗地里敢叫海王,平时只会一口一个殷勤的喊着:“冼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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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关我什么事?”
简笛听到死者杨盍的名字时面无表情,但听见拆迁地时,双膝不由自主的朝着门的方向侧了侧。这明显是人类潜意识想要逃跑的举动。
“你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简笛开始厌倦白易这种总是提问的方式回答问题,特别累,好似每一句都是在解谜一般。永远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露出破绽。
看着简笛咬紧牙关抵死不从的架势,白易倒有些欣赏。他坐回座位,双肘撑在桌面,双手交叉,下巴垫在手背上面,侧着头看着对方静静表演。
“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快点,你到底有什么要问的别卖关子。我不想跟你这浪费时间,你这是在浪费纳税人宝贵的时间,你懂吗?”
“配合警方调查是你作为公民也就是‘纳税人’应尽的责任。别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再等会。”
“白易,你在等什么?”蓝予搞不懂白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能感觉到白易无疑正在逗弄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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