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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弥漫起来,病床上的面色苍白,一双眸子倒是一如既往地幽邃。
江瑜坐在旁边:“容我提醒一下你现在是病人,别说出院了,你玩手机的时间都要被限制。”
席寒下意识地向伸手揉额头,抬起一半才想起他两个手上都打了点滴,垂眸扫过后移开视线:“让我看看手机。”
江瑜递过去,微信聊天界面上一共是二十多条消息,看到那带着红点的语音消息后席寒心中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他点开一个,自家小朋友的声音传来:“席寒,你有没有事?你给我回个消息。”
前面还是冷静的,后面隐隐有了一种鼻音,急促呼吸之下的声音,已经是带了一点哭腔。
殷言声小朋友一向冷静,今天这么难过到失控还是头一回。
除此之外还有十来条的短信【这部手机的主人现在情况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请跟我联系,谢谢。】
席寒只觉得心里被人掐了一把,他手指动了动发送一条语音过去:“别担心,我没事。”
江瑜把他举动收入一双桃花眼中,他道:“医院外有人盯着,你这时候不能出院。”
“我去安城一趟,把他安安全全地带过来,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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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在这个时候听到耳中如同天籁,殷言声猛地拿过手机,盯着上面的消息。
在听到席寒说没事的时候他心里一松,仿佛飞走的灵魂才游荡回来。
席寒说:“现在电话里解释不清,三个小时后有人来接,小朋友跟着他过来后我当面给你说好不好。”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音色清,亦如当初那般带着纵容和诱哄的语气与他说话。
“小朋友现在就待在公司,不要自己开车也不要胡乱猜想什么,我现在很安全你放心。”
殷言声觉得心里稍微安了一些,他现在才觉得浑身血液才重新流动起来,冰冷的手指动了动发了一个【好】。
三个小时过得很快,他只能把公司里的事情简单地安排一下,又给疗养院那边打了电话,安顿好之后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前台打过来电话说有人要找他,殷言声说了一句让他稍等一会就出去了。
站在前台前面的是一个男人,极其挑人的白色西装穿在身上也难找一丝瑕疵,身形流畅气质温润,在人群之中一眼就可以让人注意到,许是感受到殷言声的视线,那人转过来勾唇微微颔首:“你好殷言声,是席寒让我来的。”
他眼中带着笑意,温文尔雅,很容易取得人好感。
殷言声也轻轻点了点头:“你好。”他没见过面前的人。
殷言声打量江瑜的时候江瑜视线也落在他身上,鼻梁高挺眸子黑白分明,身姿笔挺的像根翠竹,骨相极好不卑不亢,有种清清傲傲的劲。
和照片相比真人容貌没有多大变化,但身上那种未出校园时的青涩褪去不少,显得成熟了许多。
江瑜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笑了笑:“走吧。”
从公司到机场的那段路很顺畅,殷言声坐在后排,一共三辆车,他们在中间的那一辆上坐着,前后的另外两辆上都是保镖。
刚上车的时候他听到司机很恭敬地开口叫了一声江先生。
殷言声拿着手机搜索一下江.氏的国际跨境贸易,筛选之后留下了几条信息,其中有张是几年前的总裁出任时演讲的照片,上面的人赫然就是面前的这位。
江.氏创始之人的孙子,他们家里有一个更出名的人:杜诗丹。
女星杜诗丹当年被媒体报道灰姑娘嫁入豪门,哪怕后来荣登影后收视一流头衔也是‘江家儿媳’,在提出离婚之后鲜少人说她是自己提出离婚的,而是称之为‘豪门梦碎’。
仿佛她的头衔和荣誉在那个家族里不值一提。
殷言声慢慢地闭上眼睛。
席寒。
他心理咀嚼这个名字,所以席寒一直没让他见家人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又或是和江家有关?
他缓缓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左手上的戒指,眸中有淡淡思虑,平常家底稍微敦实一点的家庭谈婚论嫁尚且要考察一二,就比如乔飞的父母属于中产阶级,大学时期就对乔飞提出要求:他未来妻子父母双方至少要有一人有养老保障金。
殷言声把自己和江家稍微算了一下,发现犹如天堑。
前方坐的江瑜突然开口,他温声道:“我以前见过你的照片,这次一眼就认出你了。”他能猜到几分面前人在考虑什么,便耐着性子解释。
“席寒其实比我大一个月,我是他弟弟。”席寒家中排行第三,老大是江博然,老二是江博然的妹妹。
殷言声说:“那江天是?”他只听席寒说过江天,没听过江瑜。
江瑜温声道:“也是弟弟,只不过席寒没有跟父姓。”
看到殷言声脸上闪过怔愣,江瑜心里低叹一声,面上丝毫不显:“家中都听席寒说起过你,本来早该见一面的,但一直囿于俗事。”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真心实意地道:“不过这次好,总算是有机会了。”
殷言声顿了顿,点了点头。
其实殷言声只要去江家看一看就知道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江老爷子同意了谁敢乱说话,江家三脉如今各过各的,江家伯父和江家姑母都精明世故之人,难有闲心管别人家事?就算江惠民这一脉的孩子和植物结婚这两位都能微笑送上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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