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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识趣地没有说话,只竖起耳朵安静地听外头的动静,因为想听得清楚些,便将耳朵贴到了帘子上。结果车身突然晃了一下,她的脑袋便不小心探出了窗口。然后她便听到了“咯吱”一声,像是咬到了什么碎石之类的东西。
    一定是刚才的浮尘没吹干净。
    阮筝吓了一跳,赶紧撇清:“府里的小厮做事有些不用心,我回头便去训他。”
    封瀛将剩下的半块糕点塞入嘴中,咽下后冷冷地回了一句:“不是说亲手所做吗?”
    阮筝想起那夜她在这人面前夸下的海口,尴尬地讪笑两声,赶紧又转了话题:“如今春来日头正盛,大人约莫着也是嫌晒。不如民女写一方香露的配方给大人,此物既提神又避晒,当真极为好用。”
    阮筝从前在家时也听人说起过宫中秘事,知道有些个内侍常年日久伺候宫里的贵人,当真过得比女子更为精致。这一位白日里遮成这样,莫非也是怕晒?
    想起那日匆匆一瞥,不得不说长得确实姿容不俗。她有心结交此人,便想着法儿地讨好对方。无奈怎么递橄榄枝对方都没有接的意思,对她的提议也是毫无反应。
    阮筝只能自己找个台阶往下走:“不过大人从前在宫中侍候,知道的只怕比我们更多些,是民女不自量力托大了。”
    封瀛一直未开口,听到这话时嘴角终于微动了两下。他总算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宫里、大人?这是拿他当内侍看了。难怪对着他一陌生男子如此话多,只怕在她心里,他根本也算不得个男人。
    封瀛眉眼微沉懒得与她费话,眼见前方青雀庵的山门已若隐若现,门前有寺里的姑子在洒扫除尘,还有几个婆子样的人等在那里,他便驱马向前,抬手往马屁股上甩了一鞭子,马儿吃痛立马又加速向前跑了两步。
    车内阮筝没个防备,又一次跌坐了回去,脑袋撞在了车厢壁内,疼得她轻呼一声。
    今日回去定要好好查查,这身子上只怕不知留有多少处淤青了。
    封瀛挥完鞭后勒停了自己的马,停在树边看着马车驶回了青雀庵,被山门口的婆子勒停在了缰绳。他眉眼微沉,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当真是吵得人头疼。
    随即他拉下斗篷调转马头,朝着密云山庄而去。
    第10章 美人计  且有她受的。
    黄昏时分,许妈妈步履匆匆地进了琼华院。长公主正在品茶,身边侍候的丫头们个个低眉敛目,虽手中不停做着什么,屋内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
    气氛颇有些紧张,许妈妈进屋后环顾众人一眼,眼神一暗其余人便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她快步走到长公主身边替她续了一杯茶,压低声音附身到对方耳边说了几句。
    长公主一听眉头一凛,抬手拍在了桌案上:“你说什么,顾鸿竟没成事儿?”
    许妈妈点点头:“说是出了点岔子,半路让人算计了。”
    “没用的东西。”长公主咬牙骂了一句,满眼不屑,“枉我好心向他们通风报信,却没想到这南国公府里全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连个小小的女子都拿捏不住,我往后还能指望他们什么。”
    本以为过了今日便能安枕无忧,等把阮筝塞给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败家子后,她便能为自己的茱儿好好打算起来。如今看来这事儿竟有些棘手。
    许妈妈一边在旁边替长公主打着扇,一边又轻声劝道:“您也别太焦心,咱们二姑娘那样的品貌,姻缘自然会好的。”
    “我怎能不急,你忘了大师所说的话?茱儿自小身子羸弱,整日里抱着个药罐子。我对她别无所求,但求她身子快快养好。若不然不管嫁去哪里,于子嗣上头都是艰难。当家主母没个一儿半女,在府里如何立威,到时候还不得被那些个小妖精爬到头上欺负。”
    她不就是这样,因为没有儿子,虽贵为公主这些年也没少受闲气。
    阮茱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所有的心血所在。她自是要为她的前程打算周详。去岁她去护国寺烧香时碰到个云游的得道高僧,此人见了茱儿的生辰八字后便给她指了条明路。只要明年将茱儿嫁出去,往后她的身子便会一日好过一日,很快便能与常人无异,生儿育女不在话下。
    长公主这些年为女儿求医问药费了诸多心血,却都收效甚微,听那大师一说便如抓到了救命稻草。
    “筝丫头今年必是要出嫁的,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事儿都由不得她的心思。”
    姐姐嫁了才好轮到妹妹,越是高门大户越是讲究这些规矩。
    许妈妈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只是公主想把二姑娘嫁去哪家,可有相中的人家?奴婢原先还以为公主想将二姑娘送入宫内……”
    一说起这个长公主也是头疼,阮茱能入宫做皇后自然是极好,凭着她与皇家的关系,这事儿虽说难些也不是不能成。只是如今新帝势弱,江山虽说还姓封,却全握在慎亲王手中。
    那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但看他当年的雷霆手段便知此人城府极深。
    新帝的婚事必会为他掌控,他若不许新帝大婚,那皇帝便只能一直守着个空荡荡的皇宫过苦日子。小皇帝年岁尚小等几年也不算什么,可她的茱儿是女儿家,自然经不起蹉跎。
    所以如今长公主对送女进宫一事便淡了几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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