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淑旖是夫君亲女,如今多了个冒牌货和夫君说是她是段府的小姐,怎会和淑旖没有关系呢,她可不想认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作妹妹。”
段鸿见刘氏始终不肯承认胭雪的身份,还对她十分厌弃,皱着眉道:“是不是来路不明已经不重要了,你可知你今日过来闹这么一场,万一传出去让人知道了,丢的是谁的脸面。这些日子因为尚书有意让我接班,底下的同僚有多少人在盯着我出错,但凡这时让人知道有影响我声誉的事,尚书和圣上岂会允我升迁,即便他二位允了,其他盯着这位子的人会不想方设法阻拦?”
刘氏听他说的严重,预感到自己鲁莽的过来闹这一场的确是闯祸了,当下故技重施,低头认错,“夫君,我错了,你不要怪我,我也是因为心里太看重你了,才会在意此事……”
段鸿任由刘氏依偎到他怀里诉着衷肠,只感觉到疲累,连日来朝堂上风起云涌,突然多了许多针对他的同僚,段鸿如今做什么都有人盯着。
他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政敌自然是有的,可从没让他感到这般难缠过,他又不是顶个出色的人,只不过是与尚书有几分师生情,才被看好。
比他更适合那个位置的人选也有几个,都在圣人的观察当中,段鸿忌惮的就是这时胭雪的事被人拿做攻击他的把柄,说他后宅约束的不好不要紧,但若是让人仔细查下去,翻出陈年旧案,牵扯出钟氏的死,千里之外的钟氏一族得到消息,那就是撕扯不清的烂事,麻烦就大了。
他不与刘氏算账,也是为了尚书位置,在此之前不宜生出事端,刘氏性子虽柔,在某方面却极为偏激,她还在意当年自己因为她家道中落,去娶了钟氏的事。
若是不将她安抚好,让她一直抓着胭雪的事不放,恐会闹出更大的风波。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今日之事就算了,既然你不喜欢她,那我就将她继续养在这私宅中,不让她回段府就是。”
刘氏擦着眼泪,观察着段鸿说话的脸色,他好像对那贱婢也没多在意,确实是为了不让她惹是生非罢了。
刘氏心中一阵痛快,滋生着阴暗的喜悦,她觉得自己误会段鸿了,他到底是还是顾念自己与他的情分的,钟婉心算什么,段鸿能为了她不认自己的女儿,不就证明自己比她重要的多吗。
她放下芥蒂了,开始为段鸿献计献策,她谨慎的还是不想让段鸿就把胭雪养在私宅这里看她过好日子,于是道:“既然夫君如今处境做什么都被人盯着,不如将她交与我来安置,这里是段府的私宅,颇为惹眼,还不如送去乡下地方,越远越好。”
她细声软语的算计道:“夫君尽管放心,我会让我弟弟弟媳帮忙照应她的,家里的子侄也都大了,若是她乖乖的不惹是生非,还可以让她给进门,等她嫁了人生了孩子,也就算了是我刘家的人了,我刘家是不会亏待她的……”
白日里闹了一场,胭雪知道自己被段鸿跟刘氏断了外出的机会,但没想到在翌日有了转机。
她看见何妈妈让婢女们进来收拾东西,呆坐着的胭雪因为腿上受了伤,不宜多走动,唯有望着她们收拾东西。“何妈妈,这是在做什么?”
何妈妈:“小姐,你都看见了,连日春雨让这屋内湿气中,特意她们收拾一番。”
胭雪心中的疑惑并未消除,没过多久,何妈妈竟然请她出去一趟。
胭雪被她扶着来到门口,才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外头,“这是……”
何妈妈送她上去,“郎君因着昨日的事,怪罪我等照顾小姐不利,这处已经被夫人知晓了,于是要给小姐换个住处。”
胭雪将信将疑,确实继续住在这里,她怕刘氏还会找上门来,段鸿虽对她说已经认了她,让私宅的下人也都唤她小姐,认她当主子。
但她除了小事,根本使唤不动人,那些人都听何妈妈的。
她不像刘氏,她是一家主母,甚至能带人过来找她麻烦。
胭雪坐在马车里,不仅有何妈妈在,还有两个婢女看着她,马车行驶在平坦的石板路上,胭雪听着车轮转轴的声响,靠近窗边,抬手要看看外面的景象。
她刚撩起帘布,就感觉到一阵风从马车边经过,随之闻到的就是一个熟悉的冷香,胭雪眼瞳大睁,挤出窗口望去,马背上的身影像极了谢狰玉。
“世……”
她还想再看仔细些,背后伸出两双手将她拉了回来,话到嘴边的呼唤也截然而止。
何妈妈好像很不高兴她这番举动,警告道:“小姐,外面人多眼杂,还是不要往外多看。”
胭雪还处于疑似见到谢狰玉的呆滞中,她忘不掉刚刚闻到的冷香,脑海中一直回忆起出马背上的背影,明明不过半月不见,却好似隔了好些年。
然而马蹄声已经逐渐远去,世子不会知道她就在这张马车里。
直到现在,胭雪才发觉,自己竟一刻也未忘记过谢狰玉,就连一道身影,空气中残留的香味,她都暗自在心里默默的回味。
她不告而别,世子定然生气得很,她又有什么脸在回去他身边呢。
“到了。”
胭雪下来了马车,新的住处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她跟在何妈妈身后一进去,就听见庄子里面的说话声。
这里竟是有人住的,且一看就是别人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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