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带他来这里,故意让他看到这条项链,故意让他知道西海对贝拉来说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故意让他看清事实。
让他看清他也是对贝拉造成伤害的罪魁祸首之一的事实。
如果这是想勾起他的愧疚心,那么他不得不说,这计划成功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缪尔试图为自己辩解。
但他心里清楚地明白,这不是实话, 尤其是在他已经开始逐渐能找回过去的心情后。
是,在熟悉之后,他从来没想过要对贝拉做点什么。
甚至是生气的时候,他也想的是只要贝拉能哄哄他, 这件事就算了。
可在这之前,在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起来之前,他每时每刻都是在想该怎么完成自己的复仇, 该怎么逃出这个该死的水缸, 用尖牙咬断每一个人的喉咙, 看他们垂死挣扎的模样。
而贝拉, 显然也是在这“每一个人”的范围里的。
他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 同样也害怕着会被贝拉知晓。
到时候贝拉会怎么看他呢?
这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的缪尔,都不敢去细想的问题。
恐惧、后怕、悔恨...这些情绪交织在他的心头,像一张厚重的大网将他压在了下面,几乎没法呼吸。
“我知道。”贝拉温声道,“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被如此信任着的海妖反倒是迷茫了。
他没有把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而是强压下慌乱的心情,故作镇定的对贝拉说。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认识这个魔力的主人。”
“是你熟悉的人,让我猜猜,他或者她,在你们族里地位不低吧?”
见他点头,贝拉完全不意外。
“是他。”缪尔面色不太好看的说,“你也见过,是拉菲尔。”
“你们的祭司?”贝拉眉头微皱,心里却没有很意外。
回想起当初隐隐感受到的敌意,要说他和黑暗神殿勾结打算推翻人类王权,贝拉会觉得奇怪,但往深了想,也并非不可能。
也许是仇恨,也许是野心,无论哪种,都能够解释他这么做的理由。
不过她也不得不说,与虎为谋着实不是一个好办法,常年行走在悬崖边上,哪怕再小心,也有可能一步踏错就跌入万丈深渊。
“是前任祭司,他已经退任了,在我出来前,他就已经时日无多了。”缪尔语气淡淡的,“不过现任祭司是他推出来的,据说行事风格和他特别像。”
贝拉听出了缪尔的言下之意,她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我不方便打探你们族里的消息,这件事交给你调查,可以吗?”
“当然。”缪尔一口应下,脸色好了些,但依旧难看,“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的。”
换做以前,他还可以推脱这是别人犯下的错。
可如今他已经成了海妖一族的王,不管是他还是族内的任何一个海妖,做的事错也好对也罢,都会给他造成一定的影响。
正是因此,他才会在调查真相上表现的如此积极,若是错误已经发生,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多多少少能达到戴罪立功的效果。
再多的,他现在也不敢奢求了。
贝拉却没有他那么着急。
现在可是半夜,难道要特意把人从睡梦中喊醒来问问题?
现在一切都尚未清晰,她也不想这么快就把猜想放到明面上来,尤其这件事是很可能会影响到两族之间的建交。
考虑到这点,就算已经确认了是拉菲尔做的,他们也绝不能声张开。
缪尔明白贝拉这么叮嘱的缘由,就是心底还有些憋屈。
决定了,得找机会去揍拉菲尔一顿。
要是死了他就去把他屋子的珍藏全给砸了!
气归气,贝拉还是能感觉到他心中的难以置信。
也不难想,当初她就发现了,缪尔是将拉菲尔当做长辈导师对待的,显然拉菲尔也对缪尔有着很强的保护欲。
只是贝拉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缪尔还会被偷猎者捉走。
除非当时拉菲尔遇到了别的麻烦,自顾不暇。
或者,他是故意的。
可为什么?
同之前一样,贝拉没有把自己的这些猜测告诉缪尔,一来是觉得他没办法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二来也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荒谬了。
得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堂堂一个海妖族祭司背叛自己的族人,出卖尚且年幼的新王。
贝拉想不到,于是她开始思考也许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也许缪尔会被抓住,从头到尾都只是个意外呢?
缪尔作为当事人从未怀疑过这一点,而其他的参与人员至今都未落网,根本无从查证,贝拉也只是因为这件事有疑点,才会往这个方向怀疑。
毕竟以目前有的线索来说,站在她的角度,会怀疑拉菲尔是很正常的事。
唯一的变数便是缪尔。
也许拉菲尔的计划并没有他预期中进展的那么顺利。
当然也可能不是他的计划。
谁知道呢。
虽说是把调查任务交给了缪尔,贝拉还是会下意识的去思考,这已经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了。
为了不让缪尔瞧出异样,贝拉强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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