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制灯人”的资深追随者,布朗并不意外这位阁下在撤退时还稍带上身边的下属——在正常状态下,克劳尼娅都显得相当随和,在非官方背景的诸多半神中,是一个极好相处的存在。
轻柔的白雾中,穿着法师长袍的克劳尼娅手中执着一盏提灯,灯光均匀地洒落在地上——唯有拥有光芒之人,在能在雾气中照见出路。
在撤离红樟区的时候,克劳尼娅的态度非常平和,居然还抽空强调了几句应该在课堂上讲述的知识。
克劳尼娅:“……专精仪式之道的人并不太多,因为比起卡牌来说,仪式需要花费时间跟材料来完成,而且往往具有严重的副作用。
“极冬之宫的卡牌树一般分为两大类,亡灵系跟血肉系,这两者间也会产生交错,其中血肉系的卡牌[血肉为墙],如果想用仪式展现的话,必要的素材包括‘杀害者的血肉’,‘背叛者的血肉’……当然有条件的话,也可以用‘血肉之瓶’的代行者们充当素材,这些人在相关概念上有很深的亲和性,可以当做对应仪式中的万能材料来使用。”
布朗等人跟在克劳尼娅身后,他们虽然为当前的情况感到忧心,也不自觉地被那些知识所吸引:“冬圣者那边的仪式素材倒是很难获得。”
克劳尼娅却摇头:“只是血与肉而已,在高阶仪式中,可以算是非常容易获取的材料,也正因为此,极冬之宫的仪式流传度一向很广。
“通常认为,比实物更难得的材料是‘概念’。”
“制灯人”从法师袍中取出了一只红色的瓶子——在布朗等人眼里,这只红瓶的外壳是用色泽偏向暗沉的琉璃制作的,里面却看到的的什么都没有。
克劳尼娅:“这只瓶子里装的是‘同伴的纷争’,就算不经过任何处理,只是单纯地与之接触,都会让一个突破界限者的手足生病。”
一位学徒用向往的语气道:“既然如此,那冬圣者是所有根源中最厉害的那一位吧?”
无形无致的“概念”,却能产生致命的杀伤力,也难怪学徒会产生这种想法。
克劳尼娅耐心纠正:“并非如此,比如‘天秤’,祂权柄包括‘衡量’在内,自然能认知到各种无形之物的价值。”
能认知,便意味着能够防备。
“而且‘天秤’领域中,存在有名为[替身人偶]的仪式,可以把自身受到的伤害转移到事前制作好的承载物上面。
“再说‘镜’,这个领域内的半神能转移实体与影像的位置,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旁人很难精准判断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那是一群想要诅咒也未必能找准目标的人,联想到“无貌旅行家”当年的事迹就知道,一个擅长“镜”领域能力的人,真想隐匿下来,估计连各个根源身边的代行者都未必找得到人。
“至于‘刃’的话,甚至可以切断旁人的攻击。”
他们可以切断光芒,切断火焰,乃至于切断诅咒。
“至于‘森林’,这里的人掌握着净化的力量,以及线与网的力量。”
说到此处,克劳尼娅微微抬起头。
她那双能令人联想起岩浆的瞳孔中,有红色的光芒在涌动。
“哪怕是无形之物,在触及到被布下的丝网时,便会被网中之物所察觉。”
这句话说的并非别人,而是克劳尼娅自己。
她手中的提灯变得更加明亮,散发出一种异质的光芒,清晰照出了正常情况下无法窥见之物——许许多多的线条从克劳尼娅身上延生而出,连接向不同的区域。
布朗等人骇然发觉,自己与“制灯人”之间,也有淡黑色的线条相连。
在他们的了解中,线条可以被视作力量的连接,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连接,这也是在正常状况下,一般人就算力量比某位神明的代行者要强,也不会直接击杀对方的原因——代行者与对应根源之间,显然也是存在联系的。
而面对卡牌师世家出身的年轻人,他们也会更加客气一些,很多半神级别的卡牌师,能够通过血脉与自己的亲人产生感应,如果打了小的,很容易引来对方的长辈。
其中一个典型就是极冬之宫,这是一群在血与肉之道上走到极致的人,冬圣者的代行者一旦死亡的话,他们所追随的神明,便有可能从血肉中钻出,代替他们进行复仇的一击。
第117章 [织网者行于织网之途……
布朗知晓,“制灯人”的卡牌树就是线与网方向的,如果对方利用这种特性,在自己与学生间产生某种联系,从技术角度上来说……
那当然是完全做得到的。
“制灯人”毕竟是一位距离神明之位极近的大仪式师,她并非是极其擅长正面战斗那一种,但在某些诡异的领域当中,却有着极高的造诣。
克劳尼娅的声音还在继续:“……所以‘生命’领域的卡牌师使用极冬之宫那边的仪式会比较困难,所有操作都必须符合要求,按照规定进行,但一个‘生命’领域的卡牌师,想要举行‘生命’方面的仪式,就要简单的多。”
而她作为线与网方向的卡牌师,想使用线与网方向的仪式,自然也十分容易。
——克劳尼娅现在所用的仪式名称,就叫做[织网者行于织网之途]。
[织网者行于织网之途]是一个持续性的仪式,效果是克劳尼娅所处之地,必定有线与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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