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乐灵玑兀自幽幽问道:“蓝小醋,你说他还回来吗?我伤了他,他定是气急败坏,真是个大醋坛子。”
卫安远远立着,时不时朝这边看过来,主人的心情早已经殃及池鱼,卫安和赢魚都过不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卫安远远看到飘来一个白色身影,近身发现是天枢仙尊,终于盼到她的师尊前来,卫安脸色瞬间露出笑容,准备去禀告主人,江进未扬手制止卫安,他独自走了过去。
江进未轻声走到树前,灵玑握着酒壶又仰头灌了一口,望着她的身影看上去居然很落拓,她在树上醉意渐浓,昏昏沉沉唤道:“蓝小醋?蓝小醋?你跑远了,跑远了,就回不了家了。”
换成以往她早该欢喜的唤着“师尊”飞奔而来,粘人又甜蜜的声音荡然无存,江进未环顾四周,他在幻境里看得清楚,这里有他们温馨缠绵的回忆,如今独影黯伤,岂不叫人怜悯。
江进未温声低唤:“灵儿?”
乐灵玑先是一怔,缓缓侧首凝望着他,她神色僵持片刻,她身体骤然猝落,江进未心惊,跃身滕飞接住飘落下的人,刹时一股浓浓的酒香迎面扑鼻。
乐灵玑躺在他怀里,迷离的双眼望着眼前的人,她厌倦的松开手中握住的酒壶,酒壶“咚”声撞地,烈酒溅起水花,酒珠溅在绿草上像晨露般滑动,吓得蓝小醋和乐小强逃得飞快。
她笑得苦涩,也笑得委屈:“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放心不下我..........”
江进未看到她神色迷离,凄楚惹人怜,桃花眼尾此刻挑得尽数深情,她环上他后颈,抬指轻抚在他的喉结上,她仰着头,雨点似的吻轻落在江进未突显滚动的喉结处。
江进未瞬间感觉仿佛被人点了一把火,燃烧在胸腔里的火焰迅速让他血液沸腾,当柔软温暖的事物带着酒香,覆上自己珍洁几十年都没人碰过的薄唇时,他整个人都怔忡了,这便是肌肤之亲?她满身酒香侵袭过来,令他无以自持一片空白,如置身云层不知所以。
乐灵玑醉眼朦胧,完全把师尊当成了蓝舟墨,她如饮甘露,慰藉相思,在喘息中抚着他想要得寸进尺,江进未险些跟着她一起沉沦,残余的理智总算让他清醒,动作僵硬迟缓的点了她的睡穴。
她瞬间柔软的栽进他怀里不再闹腾,安静的闭眼沉睡过去。
她终于可以安心落意踏实的睡一觉,因为她的蓝舟墨回来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树下接住了她。
乐小强和蓝小醋两只耳朵竖起来,怔怔的,仿佛发现什么惊奇的事,前爪收在胸前,一动不动。
山顶秋风瑟瑟,被她吻过的地方滚烫不息,他抱着人,脸上一抹红晕,努力平息被她撩起的火焰,他垂眸望着怀里的人,方寸早已大乱。
他失去丝毫排斥能力,任由她胡来,哪怕是紧闭双唇如此简单的动作,他都未曾做到,也许是在冥冥之中,早已经被秦宽说动了凡心,他憎恨自己!
卫安拾起主人掉的酒壶,又抱着蓝小醋和乐小强跟着江进未走回去,那一幕,卫安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乐灵玑睡在床榻上,合眼睡着的她连睡态都带着淡淡的忧伤,长发蓬松散在被褥里,令江进未无法再多看上几眼。
她足足睡了三天两夜,她睡了多久,江进未就给她抚琴多久,卫安赢魚好久没见主人睡过那么安稳的觉。
江进未收了长琴,看起来很疲倦,他坐到她的床沿边,再次替她把脉,除了气血亏损,心中郁结,其他都还好并无大碍。江进未把那件荒唐事当做难以启齿的过错,深藏心底,只盼她早点振作起来。
不想她为一人悲彻绝望至此。
卫安端着瘦肉葱花粥敲门进来,热气腾腾间,远远飘来诱人的香味。
江进未给她掖好被褥。
卫安看到江进未,顿了顿,“天枢仙尊看起来很疲惫,要不你去休息一会?这由我来。”
江进未看着乐灵玑,问卫安:“为何没有给你主人备帛枕?”
卫安解释:“从叶城回来,主人就不用,问她为何,她也不说。”
江进未思索,最后道:“那随她吧,只要她顺心。”
片刻后,江进未又对卫安道:“把酒都收起来。”
卫安明白酒喝多了伤身,见主人伤心欲绝也管不了伤身的事,他这么一说,卫安立刻应承,总算是盼来个管事的。
江进未看到乐灵玑纤长的睫毛动了动,慵懒的抬指抚额,他唤了一声:“灵儿?”
乐灵玑迷迷糊糊,浑身不舒服,头脑昏沉疼痛,她摸索着拽住江进未的手,似醒非醒呢喃:“蓝二——你不要再玩我,不要再消失不见,好吗?”
卫安在后面蹙眉,主人还念着人了。江进未并未在意,淡然喊着:“灵儿,起床,吃点东西。”
乐灵玑仿佛听到了,缓缓睁眼,模糊中看到蓝二捏着她的鼻翼,灿烂的笑着叫她起床吃饭。
她不敢眨眼,愣愣的跟着他笑,在笑颜中他还是渐渐消失了,而后渐渐浮现出师尊的模样。
她猛然惊醒,偏头闭眼收手插进发丝里,睁眼再回首,果真是师尊,她慌忙想坐起身,却发现身体软弱无力,“师尊.........”
江进未除了脸色不佳,和以往并无异常,没有深切的关心,只是谈谈的提醒:“你已经睡了许久,起床吃点东西,陪为师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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