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嘴角带着几分嘲意:“再嘴硬都是皮肉做的人, 严刑拷打不怕他不说实话。你若是做不来, 就捉来交给我。”
赵棠却靠在座椅上:“这事不急, 你暂时就不要管了。”
赵桓奇怪:“你似乎不好奇当年的真相……”
“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皇室就那么几个人, 谁能撇地干净?皇兄,这段时间劳烦你了。”赵棠的眉眼有几分放松,“回头你将拿到的证据全部给我。你这次帮了我大忙, 想要怎样的谢礼?”
谢礼……他看着她, 道:“听闻李媛出嫁时,你送了幅屏风给她,大婚当日极招人眼。送我的礼, 总不能被她比下去。”
赵棠一愣:“那屏风毕竟是独一份的大,在库房里占位置, 我又不想在府里摆着,所以就……不过那屏风确实是好,还是以前为了开宴,上头赏下来的。你若是喜欢, 待过两年我手头松了,便给你定制一幅?近来我确实是囊中羞涩,只有些可以做屏风的好料子。”
日前有税银交上来了,但国库还是很缺钱。她这个长公主作为监国的,自然要以身作则,没办法奢靡挥霍。看她为难,赵桓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若是过两年,我早忘了。”
他一直拿着手捂子,所以手温尚可。赵棠忽略他的手,想到了什么,便道:“那就再等个几天?我一定送你个好大好大的礼,你可要受得住。”
她不知起了什么心思,神神秘秘。
不过他来主要就为了说王喜的事,并不是让她怎么谢他,说完自然要走。
只是临了,他的眼却落在窗前的那缸子白发红梅上。冻在那里的几朵红总不比拿在手里鲜活,似乎浅淡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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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是北地雪灾,那头,西北境又开始频频受到匈奴各部骚扰。
虽不至于要打大仗的地步,但三天两天就要来一下,死伤总是有的。
好在有步山河大将军镇着中线,匈奴各部讨不到什么好。
司天监李舒白足足三天后,才择出宗室中合乎八字,适合代幼帝祈福的人。
是二王爷赵桐。
赵棠点着单子上的这个名字,抬眉看向李舒白:“既定了二王爷,那劳烦李大人往玄清观去一趟,告知皇兄此件要紧之事。此后诸事司天监一并料理就是了。”
闻言,李舒白却没应声,而是显露迟疑的神态,欲言又止。
张培元见此,皱了眉头。
赵棠便笑:“怎么了李大人?”
李舒白只好应了:“臣这便动身,烦请殿下下旨意,臣一并带往。”
她便示意边上的王喜:“那就如李大人所言,笔墨准备,速速拟旨。”
寥寥数语落在绢布上,落印,卷好由李舒白带去。
南书斋议事,今儿主要是论此前过百前往各地的钦差传回来的折子。因为下雪,连着好几日朝臣都没上朝,但该做的事不能停。尤其是过了年后,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不会少。如此议事,效率还是有的,很快就是一天过去。
李舒白是当晚就赴长公主府回复,显然有几分意想不到:“二王爷卧病在床,道无法行此事。殿下,这替代人选,得重新择定了。”
赵桐是真病还是假病无人知晓,但他定不会做此事了。
那时,他们正在外殿看折子,赵棠与陈淮汜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她就看李舒白:“照这么说,孤还要给李大人三天时间择合适的人选?”
李舒白道是。
他低着头,身背都是老人家的样子。来回这么赶路,就是待在马车里,亦是冷得不行直发抖。可没有办法,他得当差,必须赶着与她说明此事。
赵棠示意边上的王真给他倒姜糖茶。
李舒白谢过,用袖子遮掩,背着身缓缓喝完。
见他发颤,王真又给他倒了一杯。
足足喝了三杯,王真才拿着空杯子下去。
赵棠这时候才说:“三天太长了,若是择的另一人不行,又要浪费三天再择。这样如何,李大人,孤给你推荐一个人选,你看看可否?”
“殿下请说。”李舒白行礼道。
“四王爷赵桓,不巧他过年就是病了,眼下好的差不多,但代替陛下祈福这样的事,他应该做得来。”
这大冷的天,李舒白竟开始冒汗了:“这……”
赵棠却看向对面的陈淮汜:“这个人选,陈大人意下如何?”
陈淮汜本来正在看折子,忽然问他,他眼都不抬,只道:“全由殿下做主便是。”
赵棠就笑:“那李大人就回去再算算,孤看四王爷挺合适的。”
李舒白只好点头,先下去了。
三天后,从宫里下了一道旨意。
赵桓被来福找到时,正在潇湘阁喝酒。
听闻有旨,他只好回去王爷府。
来宣旨的是常跟在小陛下身边的王喜公公,久等赵桓从外头回来,他依旧带着五分笑意将旨意读完再交给他。
看到赵桓明显诧异的表情,王喜心中就有数了:“听闻是长公主殿下推的王爷,司天监那边合了八字的确也合适,王爷就快些准备往寿春宫去吧。”
“怎么是寿春宫?天坛不是在城外吗?”
王喜便解释道:“本该去城外的天坛的,但长公主殿下道宫中寿春宫旁也有天坛。司天监以为也可,正好这天总是下雪,路不好走,王爷就不必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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