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一直如此,还不如就试试。”
“试试……”赵棠摸了摸幼帝的额头,冷笑道,“他是天子, 可以说试就试的么?张大人,你此前不还说可以等,等个几年都不怕的。”
被她嘲讽,张培元倒不在意:“此前是之前,但眼下不一样了……陛下总躺着也不是事。况且,臣听闻二王爷的炼丹术也不错,若是能让二王爷进宫来给陛下看看,专门炼制丹药,说不定陛下能快些好起来。”
“二王爷炼的丹……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吃了就能好。”赵棠感觉眉心总在跳,“谁跟张大人说二皇兄的丹药有用?”
张培元却没答,只是问:“殿下你自己不也服用了吗?”
“那张大人看孤站起来了?”况且那养身丸不是她吃,而是给了陈淮汜。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样,陈淮汜倒是没什么不妥。
就算没有不妥,也不代表他炼的药就随便可以吃。
“这个……”张培元缓缓摇头,但还是坚持道,“殿下不如就让二王爷进宫看看。到底能不能炼,炼制的丹药对陛下有没有用,这个得问二王爷。二王爷于此道上钻研多年,总比其他方士可靠些。”
一旁侍立不动的王喜忽然跪身道:“长公主殿下,早些天太皇太后过来,也曾提到二王爷炼制的丹药。奴婢想……不妨先问问。”
……太皇太后,赵棠垂眸看着王喜俯地的身子。
王通跟王喜是一对亲兄弟,身形差不多,年纪也差不了几岁,甚至模样都长得很像,只是王喜更瘦些。这两兄弟各为其主,一个在长公主府,一个在宫中。自她有记忆起,王通就一直跟着她,至于王喜……赵棠便问他:“在跟陛下前,你是在哪里当差?”
“回殿下,是先皇后……不,是原来的湘贵妃处服侍的。”
她的生母穆奉皇后薨逝后,湘贵妃升为后,他说的并不错。
“你是沈国人?”
王喜一愣,道:“回殿下,奴婢是赵国人。”
等他想过来,王喜又补充道:“奴婢一直是赵国人,在宫中四十年有余了。在跟着湘贵妃前,奴婢在先帝跟前服侍过,再早就是在后宫各殿了。”
赵棠就点头:“既皇祖母也提了二皇兄,那就劳烦王喜公公往玄清观走一趟,让二王爷这几天内进宫。”
原本看长公主似很抗拒丹药,张培元以为还要费些口舌的,没想到王喜说了太皇太后,她就软和了。张培元也笑道:“这事看来是要辛苦王喜公公了。”
王喜自然应下,起身便去做出宫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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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中秋离宫后,二王爷赵桐除了去长公主府送了一次养身丸,就没有进过皇城。
听闻是长公主让王喜过来的,又是因幼帝的事,赵桐倒是没推脱,次日就进宫了。
这次没有落雪,但天气冷极,养心殿烧的炭盆多,又下了不少挡风的帐子帘子,堪堪还能忍受。
赵棠跟张培元、陈淮汜都在养心殿中。
赵桐穿的单薄,他坐在榻上给幼帝把脉,片刻后又略问凌太医几句,才道:“陛下只能寄希望于太医,孤实在无能为力。此前我所炼丹药,也没有适合陛下吃的。”
张培元看了长公主一眼,才与赵桐道:“王爷就不能炼其他的丹药?”
“不能。”赵桐的话语坚决,说完就从榻上下来,“既没我什么事,我这就回去了。”
一旁的王喜却上前一步:“殿下,您难道不去一趟慈宁宫?”
赵桐拂了拂道袍的袖子,瞥了他一眼:“去了此次,过年想必不用进宫拜见了。”
这离过年也没几天,二王爷居然就想着今日探望过太皇太后,年节就不进宫。不过想着这些年他都是如此,张培元又微微地叹气。
赵桐一身道袍,衣袂飘飘仙风道骨,正往外走快到殿门时,却又折返回来。
他走到赵棠面前,细细看她,问:“棠棠吃了我的养身丸,双腿可有感觉?身子又有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
赵桐笑了笑:“你怎么不想想再答?”
“因为实在没有。”
“没有……”赵桐挠了挠额头,“那就算了。对了,我的那个智和师弟,早几天上山选砍木材,不小心落崖丢了性命。他此前在你的府上住过些时日,我总得告诉你一声,今日就趁巧……以后棠棠若是有什么事,也如我一般,径直来告诉我。我总是在玄清观上的。”
想来查智和的事被他知道了,不过赵棠也没想着会瞒过谁。只是智和就那么没了,未免突然。
如今养心殿这境况,也是不好多问多说。赵棠就应好。
看他冷的嘴唇发青,她又道:“皇兄是出家人,就算是要苦修,也不必如此煎熬。道家不是最重视养生之法么?”
赵桐就笑:“你不懂,我这在塑肌造骨,就得趁着这冰天雪地才有效。”
好像这么做,当真就能塑肌造骨一般。
不过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既然他能忍受,赵棠就不多劝说了。
眼看他离开养心殿,赵棠才与张培元及陈淮汜道:“我们去南书斋吧。”
平时折子分两批审,但内阁、陈淮汜、赵棠还是会定期碰头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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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爷赵桐进宫前,太皇太后就收到消息。
他进宫去养心殿后,就有内侍专门候在宫道上等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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