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陛下在朝上,很多时候都自己拿主意了。
青莲宫的主殿很大,陛下年纪小,太皇太后没来,他又没有妃嫔。一个小孩子只有一群宫人相伴,难免有孤零零寂寞之感。
在春月的心里,自然是想长公主殿下好。
现在陛下的年纪要完全执政,也是空话。在人最难最苦最孤独时,若是有位温柔柔的皇姐帮衬着安抚着,陛下日后定然会铭记在心。
赵棠瞟了春月一眼,显然知道她的心思。不过赵杭身边都是故皇太后给他安排的人,再不济还有张培元等人,哪里会缺她一个锦上添花?
赵杭需要她,那也是暂时的,被人劝着说来找她。
可是无妨,她不会每次都拒绝。赵棠点头:“住主殿不合祖宗规矩,让他们将偏殿收拾出来即可。”
春月听得一喜,便又出长公主车驾,与人回话去了。
有人提前收拾,长公主府的下人也会提前过去准备,赵棠只要一路看着沿路的风景,到了住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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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秋猎,预备是十天左右。
为此,兵马司与禁卫军的人早就提前将猎场范围都围了起来。
屠云山那么大,又有湖又有河塘,还有空地可搭帐篷,另有地方作赛场用。
这是幼帝登基以来,第一次秋猎。
人来人往,车来车涌,旌旗猎猎,好不热闹。
到青莲宫,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候。
下马车,赵棠坐在轮椅上往偏殿去,路上遇到大公主赵嫄。
嬷嬷抱着小姑娘盈盈,盈盈最先看到赵棠,将她认出来了,哇哇叫起来:“公主公主!”
赵嫄纠正她:“你该叫姨母,来,叫姨母。”
“姨母姨母!”
小姑娘盈盈瞪着两只小短腿,非要下地。她对轮椅很感兴趣,闹着要坐。
赵嫄看了身旁的嬷嬷一眼,那嬷嬷忙将这小姑娘抱起来:“姑娘姑娘,奴婢带您去摘花花玩,走走走……”
小姑娘显然不乐意,一个劲地挣扎着,闹着要下来。那嬷嬷更紧张了,抱着她小跑起来,不一会儿就跑不见了。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赵嫄看向赵棠,发现她后边随行伺候的人还挺多,有几个似乎是幼帝宫里的,顿时了然,“在这也要帮着看折子吗?”
赵棠没答,只问她在哪个院子歇。
“在荷风院。”
主殿偏殿赵嫄住不得,但这青莲宫大,院子多,她随便住哪里都行。赵嫄还选了一处最僻静的,她压低了声音道:“刚刚我瞧陈大人也下马车了,气色虽差了些,但身子应当是好多了。”
此行秘密去西南,又秘密回来,赵棠料想他应该会很累。只是没想到他那么快就回了,还让赵嫄瞧见了。
赵棠记得那日赵嫄说,自己还想试一试。
这趟行宫秋猎,赵嫄大概要找机会了。
对赵嫄,赵棠的笑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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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周围都是古树环绕,殿内已经烧好了沉柏香,惯用的东西都摆放妥当了。
赵棠用过两盏羊奶羹,稍稍洗漱,便过去主殿见幼帝。
张培元也在,正侍立边上,盯着赵杭背书。
可一听赵棠的轮椅声,气氛就被打破了。赵杭飞快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两眼亮晶晶的。
见张培元脸色不对,赵棠叹了一声:“张大人,您们且继续。”
避他们远些,赵棠将轮椅停到窗户边上,正好可以看到不远池塘上的残荷残叶。
秋末凉风落叶,其实甚是萧索,想来山中猎物也不多。
后边的背书声断断续续,好不容易,赵杭才将那一篇资治通鉴磕磕巴巴念完了。
出来时,张培元的脸色已好了不少:“殿下刚刚进来,怎么无人通传?”
一旁的王喜忙跪下,告罪道:“原是奴婢的错,刚想着该通传还是该上茶,这就错过了。”
赵杭让他起来:“皇姐来无妨的,张大人,今儿是秋猎呢。”
看样子,赵杭也不是很想背书。
看了眼赵棠,张培元只说了声知道,便与二人告退。
等他走不见影了,赵杭才松一口气,招呼赵棠过来与他吃红豆糕:“那御膳房的厨子又改了方子,这红豆糕越发软糯了。皇姐可一定要尝尝。”
只用两盏奶羹,赵棠本就没吃饱,在这里她随手用帕子拈起块红豆糕慢慢吃着,果真跟此前的大不相同。
更甜了。
她就问起主殿布防守卫。
对守卫,赵杭是放心的:“有禁卫军跟皇城兵马司的人,这青莲宫稳固地跟铁桶一般,混不进什么东西……而且,此前陈大人荐的那位林渊林教头也来了。”
为这次秋猎,赵杭提前做了准备。
他是皇帝,不必冒险进密林狩猎,但明日开场的第一天,他得射中第一只猎物,秋猎才算真正开始。
那林教头此前一个来月,就负责稳固赵杭的骑术与箭术,到时林渊也会贴身保护他。
如此,赵棠就不多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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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秋猎第一天。
赵杭第一箭射中一只小白鹿。
而后,百官中要去狩猎的队伍随机分成两批,开始比赛角逐。
从天明开始,再到日头落下,每天清点两支队伍的狩猎所得,分出胜负,由陛下赐下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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