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姨并没有因为这一怒瞪而收住她的笑,反而笑得更加欢畅了:“我那天不是一直跟在你后面,奈何皇帝没走开,我怎么可能出现。谁叫你又爱闹出那么大动静,又吹叶子又唱歌的,最后竟还从那树上掉下来了……掉下来了被皇帝接到还不要紧,你还拼命嚷着叫他不要走……他好心将你送到寝宫中,你还一直拖着人家一夜……”
有巨大无比的水花扑向淮姨。淮姨一个闪身,躲开了那水花:“似乎,某人还很主动地吻住了某人……”
聆音大脑完全失常,朦胧中似乎那些情景似乎又在脑海里面浮现一边。她不由得面红耳热。印象中,她和萧虽有肌肤之亲,却鲜少是唇齿交缠,而且,她历来是含蓄的一个……
聆音不顾一切地再次潜入水中,水面氤氲,有水雾渐渐地飘升上去。
许久,淮姨道:“现如今,你打算怎么做?”
聆音已经恢复了正常,她语气淡淡,面无表情地说:“当做没发生过。”
“啧啧,可是他一路上把你抱回寝宫的诶……”
聆音冷静地说:“既然他叫宫人们对此事封口,就代表他也准备当做没发生过,我又何必牢记于心,不是吗?”
“阿止,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放心了。”淮姨沉静道,“皇帝年少有为,又相貌英伟,也不知有多少女的就这么一头扎了进去。然而帝王的爱本就反复无常,我同你母亲早年因为误信男人,错付终身,才陷入了无底深渊,无法自拔。我不能冀望你彻底隔绝情爱,一辈子心如止水。你和皇帝如何都可以,琴瑟和谐,宠冠后宫,山盟海誓承诺皆在也罢,但求你无论何时都拥有一份清明之心,以免重蹈覆辙。”
聆音脑海里不知怎的就浮现出了伴着桂花香的那一场意乱情迷……她努力摒弃杂念,面色凝了凝,低声道:“我知道的。”
话音刚落不久,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淮姨眼神一凝,便闪身飞快地躲起来。
聆音目光一转,已经飞身跃起,顺手拉扯过了衣服,层层叠叠地披在身上。
来人居然是萧洛隽!
聆音不无讶异,脑子里面思绪已经转过了千般,面上仍然是一副端庄的样子。她微微福了福身子,说:“不知皇上到来,臣妾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萧洛隽不语,只是一直看着聆音。聆音被他这探究的眼神看得一时心底有几分发毛与不安。
他的旁边并没有侍从,贴身内监连海也不在。宫人们也没有通报他的到来,想必是被他知会过了。
萧洛隽懒懒道:“听说醒酒汤没喝?皇后感觉可好了点儿。”
“谢皇上关心,臣妾现在已经无恙了。”聆音的声音四平八稳。
“嗯。平身吧。”
“谢皇上。”
萧洛隽再次没有言语,只是脸上挂着几分不显的笑意。
他说:“皇后此时的样子,可是罕见的随意啊。”
身为皇后,人前必须端庄,尤其是在皇帝面前。她一直这样严格要求自己,然而百密一疏,却还是让萧洛隽撞到了她现在这副样子。
她此刻头发散开,湿湿地披在两肩,双足赤裸地踏在白玉的雕砖之上,的确随意过头。只是,这能怪得了她吗?还不是萧洛隽突然进来,她此刻能从浴池里出来已经算是速度飞快了!
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义正词严地说道:“皇上说得对,臣妾会改正的。倒是皇上,这还是早朝的时辰,又怎地来了凤兮宫。”
“早朝已经过了,朕只是来瞧瞧。”
“那皇上来过了,臣妾也无恙,是否可以请皇上暂时移驾,容臣妾收拾一下身上这身衣裳。”聆音不自觉地下逐客令,语气也不由生硬。
“那便这样吧。”萧洛隽自是听出了她的意思,倒也转身,然而目光犀利地往宫殿的周围转了一圈,停留在某个点上。那边纱幔依依,微微飘荡而起,聆音一颗心不由得被提了起来。
那个地方,是淮姨所在。他意态闲闲地举步,似要往那个方向前进。聆音在紧张的时候大脑愈发冷静,飞快地转动着。淮姨若是此时被他发现,定然会引起一番纷扰。叫住他?不过又有什么理由?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滑倒?似乎地面湿湿的,且摔起来颇为狼狈。她心中默默祈祷,便往了浴池靠近了两步,打算绕过浴池旁边的屏障。
她微微不留神,以至于可以让自己很自然地滑倒。
只听得“噗通”一声,电光石火间,聆音再次跌入了浴池之中……她就不信了,这个时候,萧洛隽会再去顾及那纱幔之后的人。
果然,萧洛隽立马奔了过来。
聆音很满意地透过浅浅的水影,看到淮姨的影子迅疾地闪过,最后消失在了纱幔之后。幸好淮姨的身手没有退步,否则怕是要露馅了。
而下一秒,剩下的便是尴尬了。她身上只着寸缕,简直是春色难掩。
萧洛隽此刻就立在岸上,聆音觉得他的眼神都暗沉了几分。
聆音再次迅疾地沉入水中,借助水雾的模糊迷蒙视线。此刻,浴池里面虽然光影有几分模糊,然而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聆音并不确定岸上看过来的时候,是否一目了然。
待此事结束以后,必定要找淮姨算账。为了她,以至于她虞聆音,都有了勾引萧洛隽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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