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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福女 第535节
    他实在没想到,益州王做的事比他想的可大多了,这也是他默许与唐家结盟的原因所在。
    皇帝等他叙述完便问,“白启之子叫什么?”
    “叫白善。”
    皇帝恍然大悟,毕竟他刚刚才想起那三个有趣的孩子,“那个叫周满的孩子……”
    魏知怔了一下,他刚才可没有提过周满的名字,但他还是顿了一下后道:“是周银的遗孤,不过据说那孩子从小被她大伯收养,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是近来才知道的。”
    皇帝就想起当初在观里她说的那番关于益州王的话,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算不算是天生的冤家,还不知道真相时,她就先讨厌益州王了。
    皇帝便挥了挥手,“朕知道了,魏卿去了益州城后便宜行事吧,最好将他们送进京来。”
    皇帝若有所指的道:“太后千秋,身体多不如以前,要是没有实证,朕总不好让太后太过忧心。”
    这哪里是需要实证,是需要一个把案子捅出来的引子吧?
    魏知想到白启和周银都只有这一个孩子在世,沉默着没有说话。
    皇帝便皱了皱眉,问道:“魏卿怎么不应?”
    “陛下,他们只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这样的大事不应该把他们牵扯进来。”魏知已隐隐有些后悔刚才提起他们那个了。
    皇帝就笑道:“怎么,你还怕朕吃了他们不成?放心吧,他们进了京城,朕自然会保护他们的安全的。”
    魏知抿了抿嘴,那是在他们做引子前吧?
    等他们做了引子,皇帝还能不能想起他们另说,就算想起,到时他们扯进这么大的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们的命,皇帝愿意为了保他们付出多大的代价?
    但这些思虑魏知都不能说出口,权衡了一下,他只能低头应下。
    因为他明面上的任务是巡视,暗地里的任务才是查探益州王的谋反证据,但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出发,他最多算是给人打个掩护。
    所以魏知一点儿也不急,慢腾腾们的收拾好了东西后才带着一众手下出京,他打算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巡视过去,益州城排在中间。
    而要进益州,可以先拐道巡视绵州,到时候可以去见一见刘老夫人和那两个孩子。
    白善和满宝对此一无所知,他们现在依然站在春风中痛并快乐的背书呢。
    大半本书,白善和满宝反复背诵,终于在被罚一个月后将所有文章都背了下来,通过检查,庄先生终于容许他们进书房上课了。
    至于白二郎,他还差三篇课文,不过念在他是初犯,庄先生也法外开恩的让他跟着进去了。
    白善和满宝都惊呆了,凑在一起小声道:“早知道是这样,前几天我们刚背下来的时候就应该让先生检查了。”
    “就是,全是为了等你,我们才拖了四天的时间。”
    “有本事你们拖到我把所有课本都背下来呀,你们今天让先生检查不还是想丢下我吗?哼,我一点儿也不感动。”
    “那是因为你背得太慢了,就四篇那么短的文章,我们都给你讲完释义了,结果你死活背不下来。”
    白二郎:“你们以为谁都是你们呀,文章过两遍就熟了,我……”
    “咳咳,”庄先生总算是把他这段时间写的卷子给找了出来,一回头见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叽叽喳喳,便忍不住重重咳了两声,他警告的扫了三人一眼,道:“既然你们都背下来了,那今儿我们就先做一套卷子,明儿再上课。”
    一人一张量身定做的卷子,上面全是他们这段时间背诵的课文默写、释义以及制文的题目。
    白二郎看得心底发虚,白善和满宝却是习以为常的拿起来扫了一眼题目,然后就放下试卷,一边思索着后面的制文,一边磨墨。
    三人的卷子都不一样,就是敞开了给彼此看也没用。
    当然,还是有用的,比如白善和满宝就能偶尔指点一下白二郎。
    不过刚才白二郎刚将他们得罪,于是俩人决定无视他求助的目光,低头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卷子。
    白二郎就咬着笔头叹息一口气,皱着眉头思索起来,默写他还是能默出绝大部分来的,就是那释义……尤其是那制文……
    白善和满宝只给他粗略的说过释义,他可没记多少,更别说制文了。
    白善和满宝也觉得难,毕竟这本书都是他们自己读,自己翻的典籍解析出来的,先生可没讲过,所以制文还是很有难度的。
    三人做一套卷子愣是在书房里坐了一下午,直到下人找来说要吃晚食了,庄先生才敲了敲桌子道:“满宝,将卷子都收上来。”
    满宝放下咬着的笔,又磨蹭了一下给师弟们挤了挤时间,这才去收卷子。
    庄先生手边按着卷子,摇着扇子问他们,“这一次吃足教训了吗?”
    三人连连点头。
    庄先生:“那以后还敢犯吗?”
    三人连连摇头。
    庄先生认真的看了他们一会儿,挥手道:“既如此,你们出去吧,对了,今日府上有客,你们不要过于活泼,要持重知礼些,知道吗?”
    正要蹦起来欢呼的三人按捺住自己,连连点头。
    第902章 诱惑
    乖乖走出院子的三人组回头看了一眼,见先生不再盯着他们,这才扭头问站在一旁的大吉,“家里来什么客人了?”
    大吉道:“是魏大人和杨县令来了。”
    白善顿了一下,满宝直接扭头问,“魏大人是来办益州王的案子的吗?”
    白二郎:“他是不是要被抓了?”
    满宝也有些期盼,但理智还在,“那还来我们这儿干什么,不应该直接去抓人吗,万一跑了怎么办?所以不是来抓人的?”
    白善道:“没那么快吧。”
    “这还快呀,证据我们都整理出来一个月了,现在还不能抓人吗?”满宝也觉着他们的速度太慢了。
    大吉看着单纯的三个小主子,默默地没有说话。
    单纯的三个人高高兴兴的去隔壁找魏大人和杨县令。
    他们跟魏大人不熟,但他们和杨县令熟啊。
    魏大人是正好巡视到了罗江县,借口下乡巡查,和杨县令一起来了趟七里村。
    他是特意来见刘老夫人的,话已经谈到了一半,侧头看见院子里走进来三个少年少女,齐齐被留在外面的随从拦住了,他顿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去,认出了白善三个,忍不住笑道:“四年不见,三个孩子都长大了。”
    刘老夫人笑道:“是啊,这一晃眼四年过去了。”
    她扬声让刘嬷嬷把孩子们放进来。
    白善三个进屋行礼,三人见魏大人时年纪都不小了,而且也没过去几年,所以还记得他。
    魏大人笑着点头,问道:“你们刚是在和先生读书?”
    三人应是。
    魏大人便道:“那我考校考校你们功课如何?”
    三人心中都有些无奈,觉得这些大人为什么见了读书的后生都喜欢考校人功课呢?也不管彼此熟不熟。
    魏大人却不是询问,直接问完话便开始考校起来,重点是考校白善,当然,满宝和白二郎也没落下。
    杨县令站在魏大人的侧后方,微微抬头对着三人微微摇了摇头,三人看见了,目光迷茫了一下,这是让他们表现得差一点儿?
    犹豫间,白善便含糊着答岔了几题,满宝也表现得差了些,白二郎一看,放心了,干脆就有一说一,没有就直接说不懂了。
    谁知道魏大人全程乐呵呵的,一脸赞许的摸着胡子道:“不错,不错,你们三个的功课都学得很扎实呀。”
    白善、满宝和白二郎:……
    魏大人看着他们笑问,“有没有想过去京城读书?”
    白善心中一动,问道:“去京城的书院吗?可我们有先生了,先生教的不比书院里教的差。”
    魏大人也是知道庄先生的,他沉吟片刻后道:“若是进国子学呢?”
    白善道:“恐怕我等还考不进吧?”
    魏大人就笑道:“我可以给你们举荐,可以直接进太学。”
    白善就指了满宝问,“她也能进吗?”
    魏大人:“这……周小娘子是个女娃,本朝可没有女子入学的先例。”
    满宝还来不及说话,白善就已经道:“那我们也不去了。”
    白二郎虽然心动不已,但看看白善,又看看满宝,还是强忍着没说话。
    魏大人便笑了笑,看向刘老夫人,“刘老夫人,虽然罗江县不是益州王封地,但距离益州实在太近,快马一天便能来回,实没有京城安全。”
    他劝道:“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他们又是太学的学生,轻易无人敢危及他们的性命。”
    满宝和白善悄咪咪的抬头看向杨县令。
    杨县令再次冲他们轻轻地摇了摇头。
    相比于魏大人,他们自然是更相信杨县令的,于是低着头没说话。
    刘老夫人是很心动,心动得手都攥紧了椅子,但半响后她还是压住了那股心动,对魏大人微微摇了摇头,“魏大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年纪大了,不好舟车劳顿,人年纪一大就目光短浅起来,只想着子孙后辈平平安安就好,什么前程皆可以放到一边去,所以还是让三个孩子留在膝下跟着庄先生读书就好。”
    魏大人知道,她这是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京城。
    魏大人心中一叹,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又谈何让人相信呢?
    魏大人起身笑道:“老夫人可以再考虑考虑,正好在下要在罗江县巡视两日,待去了益州城后还要转到他处走一走,大概要月余的时间,这段时间老夫人都可以考虑,若你们改变想法,随时可派人来找我。”
    魏大人看了一眼白善和白二郎道:“这太学的名额可不常有,这也是在下觐上后得的。”
    魏大人说完便看向杨县令,笑道:“杨县令,我们不如到乡野间看看,此时水稻都插下去了吧?”
    “是,冬小麦刚收上来,”杨县令侧身笑着引魏大人往外走,“各家各户现在正晾晒小麦,大人应该还可以看到。”
    刘老夫人让白善去送魏大人,白善连忙一手拉着一个小伙伴跟上去。
    等人都走了,刘老夫人便呼出一口气来,从刘嬷嬷手上接过茶叹道:“真是可惜啊。”
    “老夫人,老奴觉得魏大人也没说错,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少爷们去那儿说不定更安全呢,而且可以进太学呢,就是少爷两年后去考,也未必能考进太学。”
    “天子脚下权贵也多,大街上随便一块石头砸下去,十个人里有九个是官儿,剩下的一个也能跟官儿搭上关系?我们寒门薄户的,在那里就如同案板上的肉,还不如留在罗江县,下,我们门户不小,上,有杨县令可依靠。”
    “可罗江县离益州城也太近了。”
    刘老夫人叹息,“是啊,太近了,可有什么办法呢?这天下有一个杨县令,一个唐县令,上哪儿再去找第三个?”
    刘嬷嬷便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