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文贵的事情,张英在家指着鼻子怒骂与他,他是个男人,服软也要有度,次次让次次忍,这次他终于忍不下去了,就在朝会的前天在家和母老虎大打了一架。
结果,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朝中上下都知道他老婆打他的事情。
“尊夫人来了就好,如今中宫没有皇后,一切都是蒋贵妃说了算,万一出了差池,脸面肯定不好看。”关心张衡江的同僚道:“忍一忍风平浪静。”
张衡江苦笑:“她不去贵妃娘娘面前告我的状就算轻饶我了。”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挂彩的脸:“已经成这样,要不要脸无所谓。”
“哈哈哈,张阁老豁达。”相熟的同僚笑成一团。
正旦朝会,百官朝贺外,命妇也要进宫朝贺中宫。
朝贺中宫的地方设立在坤宁宫,宫内设皇后御座,宫外西北设皇妃帷帐、东南设王妃、公主的帷帐,宫门外最南边设各命妇的帷帐,天气好也就罢了,天气不好都要挨在外面吹冷风。
张英穿着一身红蓝相间的诰命盛装候在坤宁宫前,像她一样的诰命夫人,京官里有品阶的一抓一大把,还有跟随外官回京述职的夫人们,声势浩大的挤在坤宁宫最南边的帷帐里。
“张夫人到了吗?”穿紫色圆领窄袖,徧绣折枝小葵花的女官进帐召问。
张英闻声而动,轻巧的侧身走至人前。
“张夫人。”那女官瞬间亮了眼,忙恭敬的请道:“贵妃娘娘有请。”
蒋贵妃在众多命妇中最喜欢的就是张英,爱憎分明的性格让她愿意亲近张英。
“这边。”领着张英的女官让身边的宫女搀着张英从侧门进殿。
殿内女官们紫袍红裙、金带弓鞋,乌纱帽上缀着晃眼的团珠,光是看那一道道曼妙的身影就觉得赏心悦目,更别说贴身而过时带来的阵阵香风,与春风一般不遑多让。
“臣妇见过贵妃娘娘。”张英双手平举过头,俯身准备行跪拜大礼。
“先别磕头。”蒋贵妃挑着新染的红指甲道:“咱们姐妹用不上这些虚礼,这头留到朝贺时再磕。”
张英顺势往前进了两步,离蒋贵妃更近了。
“听说,你打了张阁老?”蒋贵妃露出副拉家常的架势:“因为何事?”
张英不由得苦笑,尽数将张文贵的事情全盘托出。
她对张文贵没什么感情,甚至看不上这个弟弟,但张文贵一定不能有事,她爹就张文贵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张文贵出事,他们张家这块肥肉就会被宗亲旁支盯上,那些人贪婪到令人发指,到时候她父亲和她的努力将毁于一旦,平白为人做了嫁衣。
所以在得知张文贵残了后,张英怒火中烧,明明张衡江说一切都打点好了,张文贵怎么会残?她不由得去想自己的枕边人在这件事中持怎样的态度。
“打得好。”蒋贵妃击掌称赞,她喜欢张英就是因为张英的性格像她,敢爱敢恨,不畏众人的非议。
张英挤出抹笑,愁云依旧停在她的脸上,她和父亲亲手缔造的张家商号就这样被这些人算计了,若她是个男儿,何须依附他人,何须委屈自己嫁给那懦夫。
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将张家拱手相让。
“本宫知道你难。”蒋贵妃长叹道:“趁本宫还能说得上话,你有什么要帮的尽管说。”
张英攥紧的手骤然松开,她猛地跪下:“臣妇恳请娘娘帮臣妇向长公主引荐!”
第三百四十章 坏人?
蒋贵妃的心情是复杂的,她对长公主的感官存在于只可远观不可接近的层面,那个女人太过强势又过分的自信,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靠近她会被温暖,但接近就会被焚烧。
所有人都被她表面的温柔蒙蔽,那个女人危险至极!
张英长跪于地,堵上她所有的勇气。
“你先起来,此事容本宫考虑考虑。”蒋贵妃的语气少了先前的热络。
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不想和庆阳长公主扯上任何关系,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蔑视和怜悯,让她很不舒服。
“臣妇叩谢娘娘。”张英再叩头,随后跟着女官出了坤宁宫大殿。
*
天光破晓时咚咚地鼓声响彻整个紫禁城,穿着直领朱红青纱缘边朝服头戴梁冠的文武大臣列队于午门之外,等鼓声再起时,鸿胪寺负责引班的官员引着文武大臣、四方来使从左右掖门鱼贯而入。
作为庆文帝身边最受宠的锦衣卫指挥使,江半夏站于大殿御座右侧帘下,放眼望去殿外丹墀之下一片红海金浪,似一大团燃烧的火焰,煌煌巍峨的紫禁城,大铭权利的最高峰此时就在她眼前,这种奇妙的感觉令她心潮澎湃,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
鼓声第三次响起时,庆文帝穿着威严的兖冕从华盖点缓步而来,所有的声音都随之消失,丹墀之下可见龙阶,难见龙颜,文武大臣只听鸣鞭响起,外赞高唱:“班齐,鞠躬。”
这时大朝才真正开始。
殿内殿外朝臣们起起伏伏的跪拜,他们嘴里山呼万岁,震天的响声热烈到能将积雪融化。
不过,接受朝贺的庆文帝脸色并不好,他细长眼睛毫无精神的半阖着,昏昏欲睡。
“儿子,兹遇履端之节,谨率诸兄弟等钦诣父皇陛下称贺。”小太子一身冠服恭恭敬敬得躬身行礼,他身后跟着大皇子和三皇子,三人同时拜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