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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晚上的又是宵禁,老爷要去哪里啊?”侍候马的小厮一脸八卦:“该不会是背着夫人去北里快活吧?”
    “狗嘴吐不出象牙,老爷是有要事,耽搁不起。”管家呸了一声:“你手脚麻利点,别在这里磨磨蹭蹭。”
    侍候马的小厮哎了一声,牵了马去套车。
    等马棚里声音渐消,江半夏才抱着铜钱从角落里走出。
    她对着侍剑道:“你若要真想救陆荇,就在陆府安静的呆着,不要惹出任何事端。”
    江半夏的语气十分诚恳,她又道:“我是陆荇的表哥,是不会害他的,你若是信不过我,可以去问陆埕,他总不会骗人,再说我又打不过你,如果真救不出陆荇你再杀我也不迟。”
    马棚里只剩马儿吃草料的咀嚼声,过了良久,侍剑缓慢抬手,他对江半夏拱手作揖后转身离去。
    被江半夏抱在怀里的铜钱喵呜、喵呜的又长长的叫了几声,龇牙咧嘴的在挑衅那个被它咬伤的男人。
    江半夏两手叉起铜钱,将它举高,现在的铜钱足有一只大狗那么大,被叉起的铜钱咧着嘴又喵呜喵呜的叫了起来,像是撒娇一样。
    她用手掰开铜钱的嘴巴,锋利的獠牙呲了出来。
    江半夏不由得纳罕,家猫也从未见有长这么大只,而且獠牙锋利的,这只似乎有点太不同寻常了。
    她松了手,铜钱轻盈的窜到地上,围着她的腿在撒娇,长长的尾巴稍黑黝黝的。
    “走了,铜钱。”江半夏喊了一声。
    被唤到的铜钱喵呜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半步不离。
    *
    与此同时,承乾宫里灯火通明,却静的不可思议。
    雪狐皮铺就的地毯上满是碎瓷,宫人们垂手退避两侧,各个都在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触了霉头。
    “人还没来?”蒋贵妃闭眼斜倚在塌上,她用手轻按着太阳穴。
    “回贵妃娘娘。”一旁的大宫女颤巍巍道:“已经...已经着人去请了。”
    蒋贵妃没有发话,大宫女心下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嗒嗒嗒,殿外传来脚步声,听到脚步声大宫女长出一口气,她向后退去。
    人还未至,就听曹醇问安道:“臣请贵妃娘娘的安。”
    蒋贵妃冷嗤道:“还不滚进来!”
    曹醇踩着地上的碎瓷矮着身进去:“娘娘息怒,为臣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气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蒋贵妃提高嗓音:“在我这里装糊涂!”
    “过来。”蒋贵妃扶着头冷声道:“给我揉一揉。”
    曹醇闻言直起身,他单手撩开玉色纱幔对宫人们使了眼色,宫人们顺着两侧退避殿外。
    第五十四章 举荐
    他毫不避讳的与贵妃同坐一塌,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上蒋贵妃的眉间,并一寸一寸的抚平。
    “娘娘感觉好些了吗?”曹醇低声询问。
    “还是你会伺候人。”蒋贵妃拂开按着的手,她倚着软塌坐起,凑身向前半靠在曹醇的怀里:“那老奴才要是有你一半贴心,我也不会在乎什么曹嫔、张嫔的。”
    蒋贵妃的手轻飘飘的点在曹醇脸上:“你也就这张脸能看。”
    “娘娘喜欢臣的脸。”曹醇漫不经心的捏住蒋贵妃涂了蔻丹的手:“那臣可要好好保护这张脸。”
    “你这张嘴贯会骗人。”蒋贵妃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曹醇闻言轻笑了起来:“在娘娘眼里,臣还算是个男人?”
    细长的指甲缓缓刮过曹醇的脸颊,留下一条红迹,如那颊上斜红一般,平添艳丽。
    “可不是。”蒋贵妃低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眼里就淌下泪水:“你可比那老奴才听话多了。”
    曹醇递上巾帕,他也未言其他,只听蒋贵妃一人啜泣。
    “想我年少时与他在锦官城初见,互许鸳盟,谁能想竟是这样的结局!”
    蒋贵妃出身卑微甚至低贱,当年庆文帝为了她闹翻整个朝堂,最后各方都退一步,这事情才算是揭过。
    “我要害曹雨琴那贱人还需用手段!直接赐死就是。”蒋贵妃抹了眼泪恨恨道:“那老奴才的眼睛是被糊住了吗!”
    “娘娘何必与万岁置气,曹惠嫔的弟弟目尚在牢中,娘娘将其完全拿捏在手中,不怕她不肯乖乖听话。”曹醇轻声道:“况且万岁年龄也大了,后面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他的确是老了,而且老糊涂了。”蒋贵妃起身轻抚鬓边珠花,眼神狠厉:“是该让他把位置让出来了。”
    等曹醇从承乾宫出来时,夜已至深。
    他厌恶的掸了衣襟,一想起蒋贵妃那张涂了铅粉的老脸,他就忍不住作呕。
    “干爹。”立马就有小太监端水、递帕、伺候更衣:“老祖宗请您司礼监一叙。”
    曹醇接了帕子将手仔细擦拭干净:“备轿,去司礼监。”
    “哎。”小太监应了一声。
    “等下。”曹醇顿了一下:“不用备轿,咱家走过去。”
    “是,干爹。”小太监跟着低眉顺眼的跟在曹醇身后。
    夜露已经深,司礼监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小太监趴在地上一来一回的在抹地。
    歪在炉边小憩的老太监满头白发,迎着炉火一点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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