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寒回首低头瞧了眼,坐在地上小脸苍白但却咬唇皱眉的闻冬。他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小姑娘。
初冬的天,带着冰凉的风吹拂。
闻冬打了个喷嚏,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在水里泡了许久,身上的衣裳全湿透了,包括最里边的心衣。
冰冷的湿衣服贴在身上很是难受,闻冬想站起来,她挣扎了下,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力气。
侯爵府的下人们已经拿着屏风把这块围了起来。
余诃给那姑娘把过脉,又给她施了针,确认人无碍了,才转身对着闻冬笑了笑。
“表姑娘可有受伤?”
“余大夫,叫我名字就可以了。”闻冬苍白的小脸朝余诃勉强一笑,随即又摇了摇头。
她只觉得头有点晕,身上有些冷,倒是没有感觉哪里有受伤。
“余诃,她额头有伤!”
站在一旁看了许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林峥,指着闻冬头上的伤口喊了句。
余诃点了点头,他手上的镊子夹了点棉花,又用药水稍稍打湿棉花。
镊子夹着打湿的棉花,轻轻擦拭闻冬的伤口。
平日总是面带一脸笑意的余诃此时也微微蹙着眉,闻冬头上的伤口应该是跳下河时碰到的,只是这个位置是她上次受伤的地方。
上次受伤的伤口依旧带着浅浅的印记,在加上今日的伤口,两者相叠,有些醒目。
余诃擦拭伤口的手,顿了下,他有些不解,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上次的伤口按照时间推算,理应是痕迹全无了。
这还留了些。
“阿嚏——”
闻冬又打了个喷嚏。
“闻冬妹妹,你先去洗漱下,换身干净的衣裳,我再给你看看。”余诃收起镊子,边整理药箱,边说。
侯府纪夫人得到消息,匆匆赶来。
她看到地上躺着的红衣姑娘,吓的顿时手脚一软,好在有旁的丫鬟扶住她。
“小余大夫,我那姑娘没事吧?”
余诃起身微微颌首,“纪夫人,大姑娘无碍,好生歇息就可。”
纪夫人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纪真真不是她的亲生闺女,是永嘉候成亲前外室所生,只是从小养在她的身边,也多了一分怜惜。
来的路上,纪夫人就听闻是一位姑娘救了纪真真。
此时,她环顾四周,看到浑身湿漉漉的闻冬,想到真真应该是她所救,便走了过去。
“姑娘,府中热水都已备好,去洗漱洗漱吧。”
闻冬轻轻点了点头,她单手撑在地上,想借此站起来,但是努力了下依旧没能站起来。
赴寒身子矮了点,把自己手臂递出去,想给闻冬扶着站起来。
只是闻冬瞥了眼他雪白的衣袖,收回清澈明亮的眸子,“会弄脏大姐姐的衣裳。”
客人们带的丫鬟仆人都在纪府安排的外间吃酒休息,红翘也没跟进来。
侯爵府里的丫鬟在纪夫人的示意下,忙过去扶起闻冬。
纪真真也醒了过来,只是她双目无神,呆呆的睁着眼睛,望着天上。
闻冬与纪真真都坐上轿撵去了后院偏房。
小河边的动静闹的大了,纪夫人想遮掩也遮不住,干脆直接对外宣称纪真真不小心失足落水,闻冬心善舍命救人。
周媛与其他贵夫人只听说小河边有人落水,便结伴一起来了这边。
她才到这边,未见到闻冬,有些着急的向赴寒问说,“寒儿,你闻冬妹妹呢?不是她落水的吧?”
“不是她。”赴寒朝周媛狡黠一笑,“嗯,但是她是跳河救人的那个。”
周媛整个人都懵了,她愣了会,重复了一句,“她是跳河救人……”
重复念了两遍,周媛才缕清楚,是闻冬跳河救人。
她轻轻拍了下赴寒的小手臂,嗔怪说,“你这孩子不好好说话,现在闻冬人呢,让你照顾点妹妹,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纪夫人忙着疏散人群,已经说服好几位夫人重新回去看戏。
她四处转悠了下,见周媛在这。忙过去打了招呼,“国公夫人,今日您带的姑娘救了我们家大姑娘,我们一家都不知该如何感谢。”
周媛面上带笑,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这么大一个侯爵府,居然还要一个尚未及笄的姑娘来救,真是荒谬。
她笑着对着纪夫人说哪里,又侧首对赴寒进行嘱托,“去看看妹妹罢,顺便记得娘的嘱托。”
纪夫人也是个通晓事理的,听周媛那么一说,便朝不远处的贴身丫鬟喊道,“朱颜,带寒姑娘跟小余大夫去东苑偏房。”
林峥因为是外男,不便跟着一起去。他笑着给周媛打了个招呼,就跟她一起去院子里听戏。
赴寒一脸不情愿的跟在朱颜身后,他想起来周媛布置给他的任务,痛苦面具就覆盖在脸上。
可能感受到赴寒的状态不大对,余诃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赴寒无声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走在前头的朱颜一路默不作声的给两人带着路。
到了东苑,朱颜先带余诃到院中小凉亭处,那边早有小厮候着,刚煮好的茶散发浓郁的茶香。
朱颜朝余诃行了一礼,笑着说,“烦请小余大夫休息片刻,等两位姑娘收拾妥当,还需请小余大夫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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