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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曾记否,镇魔井里鬼一只(求
    老天爷发怒,能遮风雨的草屋有些危险。
    但厨子和戏子并不在意,似乎这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的草屋,还是固若金汤,十分安全。
    厨子仰头看向屋外那满是怒容的天空,感慨道“老天爷发怒,真是恐怖啊!”
    戏子微微一笑,说“他们已经相战了一个时辰了,姬羽受伤要重一些,因为要顾忌那个小道童,吕温候倒是没什么大碍。”
    “想来,这一战,应当是姬羽死,吕温候胜。不过那姬羽也是个人才,我们要不要救一救?”
    厨子摇了摇头,蹙着眉头说“不对,你说得不对,我的感觉也有些不对,我总觉得那姬羽好像不是姬羽,他的身体内,压抑着另一个恐怖的灵魂。”
    戏子挑了挑眉,说“你的感觉,准么?”
    他的样子难得的无比严肃。
    厨子一脸认真地说“若无精准的感觉,如何能控得住最佳的火候和调料,做得出如此好菜来,论感觉,天下难有比我还准的人。”
    戏子问“那你刚刚说,你感觉他身体内压抑着另一个恐怖的灵魂?”
    厨子叹道“是啊,真的太像了,太像大能夺舍重生了。”
    戏子说“这怎么可能,夺舍之术乃是妖邪之法,天下何人敢修,而且又只存在传说之中,又有何人能够修成。”
    厨子笑道“你们魏国很少接触天宗的人,可能不知道一些事情。”
    戏子有些惊讶,说“你何时接触过辰月天宗的人了?”
    厨子眯了眯眼睛,说“难道你忘了,我的刀法如此精湛,可是因为当今辰月天宗掌门,屠夫。”
    戏子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可是这姬羽不是姬羽,体内有一只恐怖的灵魂,与辰月天宗,又有什么关系?”
    厨子正色道“你可听闻过,辰月天宗镇魔井里有一只鬼!”
    戏子闻言,脸色一片苍白。
    只是一瞬,他的脸上便挂满了汗珠,双目里全是惊恐,仿佛真的看见了一只无比吓人的恶鬼。
    那是天下的禁忌,那是辰月天宗的禁忌,只有少数人知道,但就算知道,亦无人敢提。
    风雨并未减反而越来越大。
    地上的积水越来越深,姬羽携着小道童立于树梢,手上紧握着闪烁着火红剑芒的一眉剑,挑眉相问“打了一个时辰,胜负未分,倒是两虎相争,两败俱伤,还打么?”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衣袖流入了一眉剑那火红的剑身,染得那剑锋更加刺目妖娆。
    这大概是他重生以来,受伤最终的一次了。
    吕温候,神武体,真是好生难缠。
    吕温候看着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衫的姬羽,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狰狞而兴奋的光芒,这种目光给人的感觉有些bn。
    竟然是你越是挣扎,越是痛苦,我就越兴奋,我不会一戟杀了你,而要让你慢慢在痛苦中死去?
    姬羽不喜欢这样的目光,于是在感受到吕温候根本不可能停战的意愿之后,他再次出了剑。
    一抹寒意生出,那是如同北溟大陆一般的寒冷。
    一眉剑的剑光也随着改变,吕温候平生大概从没有见过如此冷的剑光。
    风雨开始冻结,大地开始凝霜。
    方圆十丈,风雨化风雪。
    日出星澜,雪万里!
    如果宁惊鸿或者吞剑人见到此剑法,必定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姬羽此时所用出的剑法,正是辰月天宗九峰中第三峰,星澜峰的星澜剑法,或称星澜诀。
    他传授给白元的,亦是此法。
    一剑携漫天风雪刺来,吕温候神色终于警惕而凝重了起来。
    他知道,如果自己接不下这一剑,肯定会重伤,更严重一点,甚至会失去生命。
    于是,他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双目忽然变得血红起来。
    一缕缕妖娆而诡异的鲜红气息,顺着他体内,开始朝着方天画戟缠绕而去,如同细薄,又如同无数的织线,将他体内的某种东西与方天画戟联系在了一起。
    涛涛杀意侵染漫天风雪,宛如洪荒凶兽降世,让人心胆俱裂。
    那方天画戟上如血一般的鲜红雾线终于织成了一副朦胧的画,那副画虽然看不太真切,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像饕鬄。
    戟出,血雾般的线画也随之朦胧而动,就宛如一只巨兽在旷野里奔腾,杀戮,朝着那卷漫天风雪的一剑而去。
    这已经不是人力在战,而是修道者夺天地万象之力,在战!
    风雨中的摇摇欲坠破草屋内。
    戏子颤抖着抱紧了身子,然后喝了一大口杏花酒,颤声道“真他娘的冷,早知道这么冷,我们应该弄个火堆在这里升火烤肉,就不会这么冷了。”
    厨子挑了挑眉,说“南魄剑律的星澜剑法,这小子居然也会,我越来越相信,我那个荒唐的感觉了,不过你觉得是饕鬄冷还是日出星澜比较冷?”
    戏子想了想,说“应该饕鬄比较冷吧,我讨厌那东西,什么都吃,也什么都能吃,什么都敢吃。”
    厨子摇了摇头,说“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两个都冷!”
    宛如一颗巨大的陨石坠落,四野一片荒芜,而在刚刚发生过战斗的地方,有一个方圆十丈的巨大深坑。
    很难想像,是怎样的撞击力,才能弄出这么大一个坑来。
    雨水从四面方朝着深坑内汇聚,夹杂着鲜红的血液。
    吕温候坐在深坑不远处打坐调息。
    他头上的三叉束发紫金冠不知道去了哪里,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样子,就仿佛一只在地狱徘徊的恶鬼。
    他的唇角,还有着没有擦干的血迹。
    那件看上去便觉得威风面的兽面吞头连环铠,也碎作了无数碎片,随着漫天风雪消逝。
    纵横后汉这么多年,吕温候从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更没有人能击毁他的兽面吞头连环铠,但是姬羽做到了。
    “生怕最大的敌人么?”吕温候喃喃自语说。
    就在这时候,文卓带着西凉大军穿破风雨赶至,浓密的铁蹄声将方圆几里内渲染上了几分金戈铁马之势。
    这大概是文卓第一次见到吕温候受伤,而且还受这么重的伤,于是眉头紧蹙了起来。
    他问“吕将军,怎么回事儿?”
    吕温候没有睁开眼睛,他正在压抑着体内疯狂的伤势,说“姬羽,很强!”
    这句话别有深意,文卓听懂了,看了一下那些正在被风雨洗刷的战斗痕迹和血迹,当即大手一挥,下令道“追!”
    跟着,文卓率西凉大军顺着那些还未被风雨洗刷的血迹和残痕,追进了在电闪雷鸣中,忽明忽暗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