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剑影,最终还是那如潮一般的剑气和清如秋水般的剑光,斩断了刀芒。
严颜的半边身子,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血线。
然后,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中,寂静无声的死去。
死不瞑目!
一个回合的激斗,这位身为益州双雄之一的名将严颜便下了黄泉。
陈任在一旁死死地看着姬羽,心里满是恐惧和惊骇,后背额间全是晶莹的冷汗。
这世间,很少有人不怕死。
在严颜倒下的那一刻,姬羽便没有再多看那个老将一眼,此时的他,在打量着这位不是陈任的陈任。
陈任吞了吞口水,惊恐地问“你究竟是谁?”
梅妃再优秀,但她的孩子也不可能这般bn。
姬羽笑了笑说“你不也不是陈任,我应该叫你上官任才对。”
陈任眯了眯眼睛,对于姬羽能够看穿他的身份,很是不解。
姬羽接着说“当然,我也知道神威候不是神威候,你说是吗?”
陈任闻言,脸色微变,别过头去说“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姬羽笑着说“你下黄泉之后便会知道。”
陈任闻言,眼中闪过一道锐芒,大笑道“姬羽,这一次你可自信过头了,你以为你跟老祖宗达成什么共识,封锁了地灵秘境,就可以阻止我离开了么,真是太天真了。”
姬羽赞赏地点了点头,说“不错,竟然能想到这些,至少对得起神威候家的公子这个身份。”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你真以为自己能轻易离开,你离开一个给我看看。”
陈任轻蔑地笑了笑,然后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玉佩来,那块玉佩很是精致,让人看上去便觉得不凡。
他将那块玉佩握在了手中,然后捏碎了它。
玉佩化作了粉屑,消散在了夜风里。
陈任脸上的轻蔑和讥讽更浓了,他就要化作袅袅炊烟离开地灵秘境了,他会将姬羽身上的诡异告诉家父。
家父也会告诉辰月天宗。
不知道辰月天宗的人知道姬羽手中握着这样一把剑,然后还学会了他们诸峰镇峰剑法十之,该是怎样的惊愕。
这是怎么回事儿?
然而,就在这时候,令陈任惊愕的事情发生了,那玉佩消散在了风里,而他却没有化作袅袅轻烟离开地灵秘境。
姬羽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你以为你是那块玉佩,捏碎了就会随风而逃。”
陈任满脸骇然,难以置信地咆哮道“这怎么可能!”
姬羽笑着指了指那高远而寂静的夜空,说“天在那儿呢!”
陈任毕竟是神威候之子,只是一瞬间,情绪便恢复了平静,他看向了姬羽,开始了这样一场谈判。
“你要怎么才能不杀我?”他如此问道。
姬羽说“你父亲和我是敌人,你死我活那种。”
陈任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姬羽说“我猜得没错的话,当年梅妃的事情,跟你父亲有莫大的关系,你父亲身边还有一些隐秘的人物。”
陈任不可置否地苦笑着点了点头,说“如果我能为你解惑,你会不会放过我?”
姬羽反问“如果是你生死之敌的儿子,你会放过他么?”
陈任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说“我懂了。”
他红了眼眶,只觉得浑身刺骨的冷。
很多人还未看遍人间风景,便会故作伤感的感慨说人间不值得,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要离开人间的时候,还是会有诸般不舍。
姬羽说“我就想知道,你作为上官府最小的公子,你死了,那号称西楚最恐怖的神威候,会不会有些伤心难过?”
陈任深吸了口气,仿佛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咽了下去一般,说“大概会吧!”
“刚刚,严颜老将军说过的那句话,我再送给你,姬羽!”
“狗急尚且还会跳墙,你认为人死之时,不会再挣扎两下么?”
语尽,他虽然眼眶还是发红,但双目中的悲色已不再,转而之的是生死搏命的瑞明。
他手中的百鸟朝凤枪化作了一道刺目的亮芒,卷着一只翱翔九天的nn鸟影朝着姬羽刺了过来。
一声清冽的凤鸣响彻山野,震惊九霄。
“有趣,这世界上,总有人想要螳臂当车,难道真的是与天斗,其乐无穷?”
姬羽说着,手中清如秋水一般的寒剑忽然朝着那道刺目的亮芒斩了下去。
剑光如海,剑气如潮。
听潮剑法,听潮卷红尘。
最终,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彻方圆几里。
如海的剑光将那只nn斩做了两半,而陈任的喉咙间,也多了一抹鲜红的血线。
他如释重负地倒在了血泊里,就此不再醒来。
姬羽看着那具在血泊中逐渐冰冷的尸首,有些感慨地说“虽然我也喜欢与天斗,但是人总是要先活着,才能斗。”
言罢,那把清如秋水的寒剑“啪”的一声,又变回了一只平淡无奇的镯子,套在了他的右手腕上。
看上去极其普通,却又给人极不普通的感觉。
无星无月,玄衣少年踏着浓郁的夜色,哼唱着那首古老的离歌,就此远去。
这一夜,益州双雄死于地灵秘境庐山郡周围某一处山野。
这一夜,西楚最深不可测的神威候,失去了最小的儿子。
次日清晨,庐山郡两万大军包围了益州二十万大军的军营,这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
于是红着眼睛、顶着黑眼圈、无比疲惫的二十万益州大军,看着那些意气风发的庐山郡士兵,很是茫然。
就好像一只小哈巴狗,正在对着一只斑斓猛虎狂吠不止一般。
他们很想嘲讽一下对方,问一问对方的自信哪里来的。
结果就在这时候,敌军里面策马走出了一个背着三把刀,长相无比吓人的少年。
他的手里提着两颗血淋淋的头颅,那画面很是血腥、可怖,但还是没有他的长相吓人。
不过,在看清楚那两颗头颅的面容时,这些士兵纷纷怔住了。
这两章脸他们无比熟悉,正是严颜老将军和陈任将军的。
这怎么可能!
昨夜严颜老将军不是追陈任将军去了么,怎么就被敌军傻了呢?
他们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迷茫,自己的处境是如此的荒唐,就好像梦一场。
就在这时候,益州二十万大军军营中,发出了一声惊怒的咆哮。
一抹晶莹的冷光,从军营的某个角落冲天而起。
悲愤之情,游荡在呼啸的冬风里。
“姬羽,你竟然敢杀了我家少爷!”
这一声怒喝,响彻了方圆几里,震得人耳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