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衫跪在太后跟前,双手轻轻搭在太后膝上,十分亲近太后,低落又真诚地道,“臣女知晓自己说的话不成熟,让太后见笑了。但臣女不在乎太子妃的位份,只是喜欢太子。”
不得不说,霍念衫的这番真心话是说到太后心坎里去,主持中馈,管理庶务,哪怕是太后不放心,也可以从宫中拨人去太子府,但是在身边知冷知热,给予女人的体贴,太后却无法。
霍念衫既真心喜欢太子,必定对他上心。
太后拍着她的手背,别有深意地鼓励,“那咱们,就把劲儿?”
霍念衫激动地道,“谢太后娘娘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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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太傅府中,宁之肃坐于厅堂最前的交椅之上,背脊轻靠椅背,端了茶,抿了一口。
霍政则坐在他左手下方的位置,同样品茶不语。
两人方才叙旧,言谈甚欢,霍政则远离京城这么多年,却一直关注前朝局势,洞见深刻,一针见血,从前在礼部,着实是浪费人才。
太子道,“霍彦在峣州若是不习惯,孤可以将他调来京城,虎父无犬子,想必他能力过人,是个可用之人。”
霍政则无奈地笑笑,道,“谢太子美意,只是老臣这个儿子自由散漫惯了,并不多在朝廷之事上用心。这不,老臣已经半年没见他,好不容易等着半月后他从峣州来京中办事才能得见一二。”
宁之肃笑笑,道,“霍彦从前中过状元,但没有因此步步高升,想来,也有孤那时未掌权,被宁之翼打压的缘故。如今朝廷风清气正,求贤若渴,霍彦也不考虑考虑么?”
话说得客气,霍政则却听出了几分不悦。
他对太子道,“犬子志向不高,余生所求仅是平淡安宁。他曾对老臣说过,与其醉心官场事,还不如娶个媳妇来得实在。老臣实在是拿他没法子。”
宁之肃想想霍彦从前那个样子,能力极强,只要是交代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妥帖的,但是权欲不大,注重生活感受,喜欢自由自在,倒也是个性独特。
他道,“既如此,孤不勉强。”
霍政则想起伊家的事情,问太子,“伊荣正乃是二皇子一党,殿下真的放过他了?”
宁之肃并未正面回答,只道,“死了。”
他对霍政则信任,没想隐瞒。
霍政则惊讶,问,“那为何封锁伊家的消息,对外说离京呢?”
太子顿了半晌,最终诚实道,“不想有人伤心。说到底,是孤欠她的。”
这个“她”意指何人,两人心照不宣。毕竟京中都知晓,伊家的女儿在太子府上。
虽说整件事情都透着一种古怪,但霍政则懂得收敛自己的好奇心,不再问。
正说着话,霍念衫从宫中回府。
她在门口时便听见小厮提醒太子登门拜访,特意寻了间空房子,整理了仪容才过去。
宁之肃和霍政则忽听外面响起下人的声音,“小姐怎么在这里站着,仔细风大,容小的进去通报太子吧。”
门从里面被打开,霍念衫见太子身着黑色蟒袍,眉宇舒朗,英气逼人,比之从前三皇子时气势更盛。
她一直都知道,宁之肃非等闲之辈,如今瞧着男人真的成了一人之下,心中澎湃。
霍念衫屈膝行礼,言语之中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臣女念衫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道,“你我二人自幼相识,不必多礼。”
霍念衫道,“太子殿下可要在此用了晚膳再走。”
宁之肃道,“孤府中还有事情,不便多留。”
女子心下有一瞬失望,看看宁之肃身后的父亲,仍是不死心,这么多天了才第一次见到男人,此时不把握机会还待何时。
她状似不经意提起京城开春后宴会众多,自己许久未归,若是有人陪同,大约能更快融入。
谁知男人不解风情,“孤素来不喜太过热闹,并不十分了解,若是霍小姐有意,不如去问问那些个女眷,她们定十分熟悉。”
女子脸上的笑意凝滞,直至太子走了,也没缓过来。
霍政则走到她跟前,提醒道,“念衫,听为父一句劝,别去动不该想的念头。”
女子将手中的绢帕搅来搅去,并不应声。
霍政则叹息一声,走了。
第50章
春日花享楼,以富有新意的甜点和菜肴为卖点,环境跟随四时的变化而做出相应的改变,巧思不断,碗筷碟盘奇巧美丽,甚至有人不是为了吃,仅仅是为了欣赏该酒楼精美的摆盘。
伊绵自那晚以后,忍着心思,不再明里暗里牵挂宁之肃。男人似乎良心发现,知晓自己的冷落是如何伤了她,反倒隔三差五地来,只是少了些亲昵,但关怀仍在。
可是情愫这种东西,本就不为人所控制。
宁之肃每次见伊绵,都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越线,但她总有那么多怕的东西,怕话本子里的妖怪,怕黑,怕他久未归家出了事,他耐着性子安慰。一来二去,女子钻进怀中,他的大掌合开又收拢,终是认命似的,拥住女子娇弱的身子。
才始觉过火。
这样的情形上演无数次,男人无奈又痛苦,只恨自己定力不行。
只是这样的宁之肃对伊绵而言,仿佛又成了那个亲切纵容的兄长,她的心情欢快起来,不再闷在府中,也乐意一个人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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