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怜的,还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旁边的一个老人站起来,凑过来看男人的模样。
罗珍容看向对方,才发现对方竟然是熟人,连忙喊了一声:“叔公。”
“哎,你也是好心,不过这孩子也确实可怜,”谢长胜应着,看着男人的目光满是同情,“这样,既然这孩子只记得你,叔公做主应了,你把这孩子带回去先歇着,我记得富贵的屋子应该没人住吧?”
“叔公,可是……”罗珍容犹豫了。
“没事,这以后万一村里人、族里人问起,叔公替你去说,”谢长胜打了包票,“而且你娘不是在家么,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们明天还得去县里,这要是找到家人了,就把他送回家里去,也就住个一两天的事。”
说完,谢长胜看了眼老郎中。
老郎中点了点头:“也好,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该好好歇着,我一定要他留下去世也不太好,而且富贵的屋子干净,他歇着也能快点好,我去给你拿止血的草药,你等我,待会儿我告诉你怎么用。”
罗珍容推辞不过,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就这样,男人被罗珍容带到老郎中这里,又被她带回去。
两人离开之后,谢长胜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又跟大家随口聊了两句,很快就往族里走去,步伐都要比平时轻快不少。
这边,罗珍容带着男人回家,一路人也遇到了不少人,每次有人询问的时候,她都如实回答,甚至还会将谢长胜的话原封不动复述一遍,告诉大家不是她非得把男人带回家,而是得到了谢长胜的同意,她才不得不让男人在她家里休息。
自从谢富贵考上秀才之后,谢家在溪南村的地位就一路攀升,而后谢富贵考上举人,如今又成了探花、成了驸马,谢家的地位更是与往日不同。
谢长胜被罗珍容喊一声叔公,他也是谢富贵的叔公,在族里的地位几乎仅次于族长,他开了口,村里人自然不会多嘴。
再加上男人额头上即便包扎过,但确实看着鲜血淋漓的,在谢家住上几天也无可厚非。
到了家之后,罗珍容从屋子里搬了一把椅子出来,让男人坐好,之后将他额头上包扎好的布拆掉,重新清理了一遍。
她深知伤口处理不好可能会感染的问题,处理的时候也十分仔细,不仅把伤口里的杂质小心挑出来,伤口周围脏的地方也都给他擦的干干净净。
期间几次询问男人的感受。
“疼的话告诉我哦。”
“这里也有一点脏了,我擦一擦,力气可能有点重,你忍着点。”
“伤口里面有泥巴,我用盐水洗一洗,可能会很疼,但这一步很重要,你坚持一下,很快就好。”
……
清理完伤口之后,她碾碎草药,敷在他的伤口上,再用干净的棉布,加上一条没有用的布料给他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罗珍容终于有时间去回应男人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微笑:“你放心吧,我做的很仔细,只要你运气不是太差,应该不会有问题。”
男人的手落在伤口的一侧,触碰着上面的布条,眼神定定地落到罗珍容的眼中,郑重道:“你这么好,能娶到你的一定是天底下运气最好的人。”
第4章 各有谋划
罗珍容没有在意男人的话,毕竟这是一个失忆的人。
确认男人头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之后,罗珍容将他送去谢富贵的房间里休息。
乡下没有什么所谓的隐私权,这屋子原先是谢富贵的,之后他上京赶考,也不是没有亲戚来住过,将男人安置在屋子里也算正常。
“你头上受了伤,不能动,先歇一晚,明天我带你去县衙里,到时候或许能找到你的亲人,运气好或许你还能找回失去的记忆。”罗珍容察觉到男人对她的特别关注,猜测是失忆带来的不安,便主动安抚。
男人歇下之后,罗珍容来到院子里,将地上的东西清洗干净,一直等到莫红梅回来。
在这个时候,谢长胜急匆匆去了族长那里,两人关在屋子里聊了一会儿之后,便立即驾了牛车,往县衙赶去。
溪南村所在是东安县,东安县县令高仪宾是以举人的身份担任,谢富贵是举人,还要进京赶考,只要考中进士,出仕的地位就比县令要高,所以即便当时高仪宾是县令,对谢富贵还是尊敬的,自然也知晓谢家的情况,听说过谢富贵成亲的事。
所以谢富贵成为驸马的消息传来后不久,高仪宾心中极为震惊,但更让他惊讶的还是后来送回来的和离书。
这和离书一送回来,高仪宾就知道事情坏了,这万一谢富贵的原配妻子闹事,他这县令都有可能乌纱帽不保。
好在这原配是个懂事的,知情识趣,竟然主动退让,还愿意照顾谢富贵的生母。
后来回来之后,高仪宾也叫人查过谢家的情况,听闻这谢富贵的原配竟是谢家捡来的孩子,心里更是松了口气,既然是捡来的,她必定不能不顾谢家顾养的恩情,也应当不会再闹。
“这……那女子竟当真捡了个男人回来?”高仪宾诧异询问。
谢氏族长点头:“此事不假,原先我们还想着,这罗氏只要好心照看莫氏,自是不会有大问题,如今看来,若是这罗氏嫁了人,才能真正解决问题。”
高仪宾眯着眼:“若是这罗氏带人来,本官身为父母官,必定会秉公执法,不会以一己私心将人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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