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斯遥被屁屁这个动作逗得笑了一声,温声问:“还想吃啊?”
“咪呜!” 屁屁连忙点头,又讨好似的再次蹭了蹭段斯遥。
段斯遥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屁屁的小肚子,确定屁屁的肚子没有吃到全鼓起来后才又夹了两块肉过去,“就这些了,你今天吃太多了。”
“喵~” 屁屁乖乖地舔了舔段斯遥的手背,没有因为段斯遥不给它继续吃了而发脾气,嗲嗲地叫了两声后才埋头开始咬段斯遥夹过来的两块肉。
段斯遥从饭端上来开始就给屁屁分了不少肉出去,现在又夹出去了两大块,碗里只剩下一些零丁的碎肉和青菜,伴着大半碗白饭,看起来有点可怜。
但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本身比起肉和菜更喜欢吃白饭,猪脚饭的卤汁搭配着香甜的白米饭简直一绝。
他夹起一口白饭准备往嘴里塞,突然就看见自己面前多了一双从旁边伸过来的筷子。
那双筷子上夹着一大块摇摇欲坠的肉,拿筷子的那个人不知道是舍不得还是单纯手抖,动作非常的慢,一点点一点点地伸过来,又花了好几秒才把肉放到他的碗上。
然而即使那块肉已经放到他的碗上了,那双筷子也还是依旧没有松开,死死地夹在那块肉上面,看起来随时有可能反悔夹回去的样子。
“?” 段斯遥呆了一下,不知道纪景年突然做什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下纪景年的碗。
猪脚饭端上来的时候,猪脚被老板码得整整齐齐的,现在被纪景年挑来拣去,已经散开了一片。
段斯遥再次看了下自己碗里还被纪景年夹着的肉,这块肉居然是纪景年碗里最大的那一块。
他愣了愣,抬眼看向纪景年。
但是纪景年没有看他,纪景年正死死地盯着那块夹到他碗里的、看起来肥美又鲜嫩多汁的肉块,表情非常狰狞,眼神非常挣扎,嘴唇死死地抿在一起,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的嘴巴咬出血来。
段斯遥:“……”
段斯遥看着纪景年这个表情,特别想跟对方说,如果真的这么不舍得,其实可以夹回去的。
可是他看着纪景年这样,心里好不容易消停的恶趣味又再次翻涌出来。
段斯遥觉得自己算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他好像天生就很温柔很随和,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当时从路边捡他回去的院长还跟他说过,他被丢在路边的时候完全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看着周围,被抱起来的时候也一点动静都没有。
后来在孤儿院里一点点长大,也和别的闹腾的小朋友截然不同,安静听话,脾气又好,就算不和大家闹在一起,但也几乎每个人都喜欢他,后面被养父母来领养走再长到现在,他也还是那个温柔的性格,说到底就是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但从纪景年出现在他面前的第一秒开始,他好像突然分裂出了第二个自己,和以前活了二十多年的自己完全不同。
现在回头想想,如果拍飞了大门冲进家来又突然跪下的是别的陌生人,段斯遥第一反应肯定是上前问问怎么回事,而不是直接拿起手机报警——他当时都没有反应过来,但现在再看,他那个时候的报警的行为其实接近一种恶作剧的心态,就是想看看对方被抓走后窘迫的表情。
但明明再次之前,他完全不认识纪景年。
信任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事情一样,包括那种恶趣味、想作弄纪景年,给对方起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外号,想惹得纪景年抓狂,看对方气得要命又不得不乖乖听话的样子的恶作剧因子,就如同一个他从来没有打开过的礼盒,在纪景年出现在他面前的瞬间,就自动打开了。
段斯遥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对上纪景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继续折腾纪景年。
他拿着筷子敲了一下纪景年的还死死夹在肉上的筷子,“干什么?夹过来了还不松开?”
纪景年被他敲得一抖,下意识松开了那块肉,筷子头正微微颤抖着,看起来非常舍不得。
段斯遥抬眼看了纪景年一下,就看见纪景年的表情十分丰富,如果硬要形容…… 就像是被棒打了鸳鸯,痛苦又不舍,却又不得不和爱人分开,只好抓紧最后的机会看看自己的爱人一样。
任谁都看不出来,这个被棒打鸳鸯的帅哥的爱人,是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脚肉。
段斯遥夹起那块肉,纪景年的眼神立刻落在他的筷子上,跟着他的筷子移动。
段斯遥慢吞吞地把肉举起来,举到自己面前,动作慢得恨不得把一秒分成一百份,好让纪景年看清楚他的每一个动作,看清楚肉块在移动过程中一点一滴的抖动。
他张开嘴巴,看到纪景年跟着张开嘴巴,眼神死死盯在那块肉和他的嘴巴上时,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段斯遥重新闭上了嘴巴。
于是纪景年也跟着闭上了嘴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段斯遥清楚地听见了对方咽口水的声音。
段斯遥再次张开嘴巴:“嗷呜——”
纪景年:“呜——”
段斯遥拿着筷子的手腕一转,把已经夹到自己嘴边的肉转了个方向,直直塞进了纪景年张大的嘴巴里。
纪景年下意识地嚼嚼嚼,被好吃到眯起了眼睛抖了两下,“咕咚。”
纪景年:“嗯?我吃掉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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