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是离盛京最远的城,也是现有的守军最多的一个城,除去伤亡,孙定辽手下还有一万五千人。
看着已经千疮百孔的锦州,大家都明白明军的心思了,那就是既不撵也不围,只是慢慢耗。我慢慢攻,你慢慢守,我一天就出动一两个连,你也吃不掉。
打急了多尔衮肯定跑,围也只能围一两个城而已。对于没有后金机动力强的明军来说,这不是计谋战,而是军事指挥的智慧战。
但是现在,明军不光像钓鱼一样钓住了后金这条大鱼,而且还伤亡了他们三分之一的力量。
“报告军长,孙定辽跑了,锦州成了一座空城。”一大天还没亮,杨展就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跑多久了?”杨展赶紧问,因为总指挥部下过命令不怕各军攻不下城,就怕各军放跑了敌人。
“一炷香之前,向东。”
“这是打算过大凌河啊,赶快联络水师,请他们务必在大凌河上堵住敌人。另外命令各部,只许追击,不许主动进攻。”
发生在崇祯四年的大凌河之战,是大明朝心中永远的痛,也是后金崛起路上最重要的一场大战。
大凌河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他就是辽东的咽喉,后金想要向南发展必须拔掉大凌河,而明军想要阻挡后金就必须守住大凌河。于是,大凌河筑城了,大凌河筑城之后大凌河之战就爆发了。
此战标志着大明对辽东彻底的失去,也标志着后金对辽东统治的稳固。此战之后,后金才正式成为足够统一天下的一股政治势力。
野猪皮起家的时候,辽东有许多的汉人,根据资料记载近三百万。野猪皮攻一城杀一城,从不遗漏,这是朝鲜国史料有过记载的。
皇台极执政的时候才开始大量任用汉人,也就是从大凌河之战后,汉八旗的人数大涨,可是这个时候辽东的汉人只剩下一百多万了。其余的一百多万汉人,已经被野猪皮杀光了。
也是因为这一战,皇台极才招降了以祖大寿为首的辽东汉人,从此开始以汉人为攻伐天下逐鹿中原的中间力量。辽东的汉人,要么投降后金,要么等着被杀。
此时的大凌河城早已经被拆得只剩一片瓦砾,而在这片废墟周围,当初八旗围城所挖掘的堑壕还有着一些明显的痕迹。
孙定辽就站在废墟上仰天长叹,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方向在哪里。
或许这是所有辽东汉人都要重新思考的一个问题他们到底是大明人还是后金人。三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被大明放弃在大凌河的他们,现在又要被明人撵出大凌河了。
“都统大人,我们过不了大凌河了,河上的桥全被明军拆毁,河面上全是明军的战船。”孙定辽的手下垂头丧气地说。
“追兵到哪里了?”孙定辽扭头向西看了一眼问。
“一直就在我们后面保持着二里地的距离,不攻也不撤。”
“你们说,多尔衮会派援军过来吗?”孙定辽突然问。
“……”几个将领全都沉默,因为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后金自己都已经陷入危机了,这个时候谁不是先救的自己,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那么我再问你们明军会放过我们吗?”孙定辽又问,众人还是沉默,这个问题也没有人回答得了。
二十年前他们这些人是大明戍边的将士,是保卫国家的英雄。可是二十年后他们又是大明的叛徒,大明皇帝亲定的汉奸。
“传我命令就地扎营,明天开始在此修城。”孙定辽说。
“大人,就在这”部下呆住了,这大凌河城的遗址如何扎营,还要修城
第二天,金兵修城的消息传到了总指挥部,所有人都像嘴巴里塞了一个大鸡蛋。李定国做不了这个主了,这个主只能由朱由检来做。
于此同时,在京城。
电闪雷鸣之后暴雨倾盆而下,老态龙钟的祖大寿杵着拐杖坐在大堂的屋檐下看着四合院那片狭小的天空。
“泽润,锦州有消息了吗?”祖大寿的声音很突然,像是沉寂了很久的回音。
汉军正黄旗固山额真祖泽润是祖大寿的长子,也是祖家这一辈的祖长,更是辽东汉人的标杆。
“孙定辽已经向东撤离锦州了,可能已经过了大凌河了吧。”祖泽润回答到。
“儿啊,孙定辽怕是过不了大凌河了。”祖大寿长叹一声。
“不能吧?明军只在锦州有兵,他们完全可以撤回盛京的。”祖泽润一惊,孙定辽撤离锦州本身就说明明军在辽东已经扎下根了,如果再把孙定辽部吃掉,那整个辽东的局势就彻底不一样了。
因为辽东汉人的聚集地,汉八旗的根基,都在辽锦这一带。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祖泽润问。
“在家等。”祖大寿说。
“等等什么”
“等死。”
“父亲,难度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祖泽润问。
“在大明眼中,我祖大寿是汉奸,是数典忘祖之辈;在后金国眼中,我们是吴三桂的亲戚,是不被信任的人。儿啊,你说我们还有出路吗?”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投奔吴三桂呢?反正现在天地会也在到处刺杀我们。”祖泽润问。
祖大寿一拐棍砸到祖泽润头上怒骂“除非你想祖家人全部死绝。”
一个老仆人走进了院子,他看了一眼额头肿得老高的祖泽润然后说“禀太老爷、老爷,关外传来消息,科尔沁援军没有去锦州,而是朝关内而来。”
“看来宫里的那位已经和盛京的那位彻底闹掰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祖泽润捂着光溜溜的头顶说。
“嘁!他俩算什么夫妻,一个自以为是天下英雄;另一个不过是为了保儿子命的小女人而已。一个好色,一个装纯,不过是一对儿各取所需的奸夫。
此次科尔沁援军入京,定是那洪蛮子出得主意。依我看,这洪蛮子压根就不懂女人的心思,还一厢情愿地拿别人当红颜知己。”
“可是父亲,这些又不关我们什么事。”祖泽润不屑地说。
“我已经派人悄悄给孙定辽去了一封信,我告诉他如果实在走投无路了,就在大凌河筑城,只有这样或许能救他一命。”祖大寿狡猾地一笑。
“那你还不如干脆让他投降呢。”
“投降朱由检会信吗?你现在去告诉陈近南就说你要投降,你觉得陈近南会信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崇祯本科生》,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