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却被淋淋漓漓的污血玷污了仙气。雷三手中拖着一名女子,自己退至悬崖边缘,粗喘着看着眼前人:“你再敢前行一步,我便杀了她!”
“好,我不动。”季燕然示意他先冷静下来,芙儿像是被灌了yào,垂着头昏昏沉沉,双足垂落在悬崖边,整个人摇摇yu坠。
雷三眼底写满仇恨与怨du:“只恨当初在玉丽城时,我未能下du杀了你!”
季燕然道:“可我与阁下无冤无仇。”
雷三“呸”了一声,道,李家人都该死!
李家人都该死,几乎每一个野马部族的俘虏,都要喊上这么一句话。云倚风甚至曾经觉得,鹧鸪是不是弄了个匾额挂在殿上,否则怎么跟个口号似的,如此深入人心?
季燕然不紧不慢道:“当年黑沙城一战,的确有许多真相未曾查明。”他一边说,一边往左侧踱了两步,寻了块干净石头坐下:“但恕本王直言,按照阁下的年纪,应当从未见过卢将军吧?”
这话说得其实有些嘲讽,毕竟连面都没见过,仅听旁人描述,就头脑发热开始嚷嚷着该死与报仇雪恨,怎么听都有些二愣子。雷三果然上钩,瞪圆了眼睛怒视季燕然,留下左侧一大片视线盲区。季燕然手指微微一动,埋伏在林中的黄庆得到指令,似一只灵猿蹿出,半分声音也没有。
一切本都是极顺利的,但好巧不巧,偏偏此时芙儿却睁开了眼睛,见一人正向自己扑来,本能便尖叫出声。雷三受到刺激,拖着她随手往后一掀,生生将人推下了悬崖!
黄庆事先已在腰里系好了绳子,防的就是这一步,他二话不说往悬崖边重重一蹬,跟着往下一跳,依靠重力急速坠往芙儿身旁,一手扯住她的衣裙,将人牢牢抱在怀中,右手攀紧麻绳,这才惊魂未定往下看去——白云环绕,何止万丈深渊。
芙儿却还在抽搐挣扎,牵引粗绳在空中左右摇摆,黄庆心快要蹦出嗓子眼,别无他法,只好抱着她的脑袋往悬崖上一撞,将人暂时击晕过去。
上头也传来“当啷”一声!
雷三手臂被震得发麻,深知自己绝非季燕然的对手,于是丢掉半柄长刀,退后两步就想跳崖,却被急速而至的飞镖打中腿弯,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眼前恰好是黄庆护身用的麻绳,他目露凶光,“锃”地划出指间刃,拼死一铲,将粗绳自中间截断!
身体忽然开始急速下坠,黄庆大惊失色,第一反应便是,这回死定了!
而猛然收紧的腰间麻绳,更让他生生吐出一口血来,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绞到一起,身体如坐秋千般高高dàng起,又失重地砸向地面,“砰”一声!
——撞上了萧王殿下结实的胸膛。
季燕然一手握着麻绳断处,硬是将这两人拉了上来,只是脚下还踩着雷三,为防这疯子再爬下悬崖寻死,只能站在原地,勉强伸手接了一把黄庆与芙儿,让两人不至于摔得太惨。
芙儿昏迷不醒,而黄庆也迷迷瞪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像是没死。
季燕然拍拍他的脸:“喂,你没事吧?”
黄庆茫然道:“啊?”
季燕然笑道:“表现得不错,躺在这儿别动,我让军医上来抬你。”
黄庆答应一声,四仰八叉倒在草地上,看着上头湛蓝湛蓝的天,心想,原来我表现得不错啊。
眼睛一闭,放心地晕了。
黄武定此时也已率军剿灭残匪,大梁将士们正在拧湿衣衫,拍打着草木上的火星与灰烬。只待来年一场春雨,便会重新萌出嫩芽,恢复往日生机。
季燕然留下三百将士,跟着俘虏一道拆除山中机关。这一拆才知道,雷三事先其实做了不少安排,好几处山口,都藏有密密麻麻的弹shè铁矛,甚至还有火油与zhàyào,但硬是被梁军全部避开了。除此之外,后山悬崖也被动过手脚,在云雾遮掩下藏着不少绳索藤蔓,可以直接dàng到山腰洞xué。黄武定道:“原来他并非要寻死,而是想借道逃走。”
“这回还真得多谢那位小黄统领。”季燕然问,“他怎么样了?”
“手臂骨折,不算大事。”黄武定道,“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