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他的嘴。”季燕然拍拍他的脸,“辛苦。”说罢,便出了卧房,云倚风叹气,又打开那桌上那卷西南地形图。虽说南域不比西北幅员辽阔,各地驻军的距离不算远,但架不住地势实在复杂,有时地图上短短一截路,便得足足走上半月一月,若此时某地突发战乱,那处于玉丽城中的大军究竟要如何迅速支援,的确是个棘手问题,也难怪季燕然会如此担心。
他转身去了监牢,那名男子腰间缠着绷带,正半死不活躺在床上,见到云倚风进来,干脆闭上了双眼,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嗤声。
“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云倚风问。
男子道:“你有种便杀了我。”
“我自不会杀你。”云倚风冷冷提醒,“不过你也别以为自己身负重伤,便不会遭到严刑拷打,风雨门有的是yào,能在吊住你这条命的同时,让你生不如死。”
男子道:“那你便试试吧。”
在这个问题上,云门主相当配合,立刻就试了试——现如今局势危急,也实在无暇再细细审问,风雨门弟子一拥而上,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灌了一肚子不知什么yào。
“啊!”
“我一个时辰后会再过来。”云倚风道,“到那时你若仍不肯说,我还有新的法子。”
男子浑身瘫软,只有气无力地怒视着他。
但很快,便连这怒视的力气都没了。
如此整整一夜,天明时,他终于松了口,用轻飘飘的声音颤道:“滇花城。”
……
云倚风匆匆前往主帅营,还未进大帐,就见一名骑兵正飞驰而来,上气不接下气滚落马背:“报!滇花城、滇花城那头,有逆贼自立为王,反了!”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山贼二愣子,是悍匪,货真价实的悍匪,手下有一整支装备精良的军队。滇花城附近的驻军虽已前去剿灭,但对方人数不少,又擅长制作各种暗器,所以只用了不到一天一夜,就攻下了滇花城,还将那里定为王都,国号为……为……
骑兵鼓了半天勇气,方才大逆不道曰,定国号为“吞梁”。
说是国号,倒不如说是明晃晃的威胁与羞辱。云倚风看了眼季燕然,道:“据那名男子供述,野马部族多年来潜心经营,共招得兵马五万余人,地宫中只有不到五千,其余人皆隐匿在滇花城外的飞鸟山中。人数虽不多,却多以蛊养身,功夫邪门,不好对付。”
季燕然问:“凌飞与玉婶呢?”
“江大哥像是一直关着禁闭,他没见过,只听过。玉婶则是在三天前,就被绑到了地宫中。”云倚风道,“滇花城局势危急,王爷只管调兵遣将,就不必再挂念玉婶了,我会想办法救她。”
季燕然点头:“对方狡诈,你也多加小心。”
云倚风又回到了关押人犯的地方,他还有许多事情要问,比如说地宫的入口。那男子奄奄一息,摇头道:“地宫是依上古阵法而建,现如今我既失踪,那他们定然已封死那扇门,永远不可能再找到了。”
地蜈蚣在旁chā话:“你只知道那一扇门?”
“是。”男子道,“地宫中的掌事者,共有十三人,每人进出都只能走属于自己的一扇门。”
可谓再谨慎不过了。
另一头,季燕然正在紧急调拨大军,由黄武定亲自率领,北上平叛。这支军队中的绝大多数士兵,祖辈皆居于西南,因此对地形与天气都相当熟悉,连夜便整装完成,浩浩dàngdàng出发了。
这是一个注定无法寂静的夜晚,军营里乱哄哄的,火把在山道上蜿蜒成巨龙,映亮整片天穹。季燕然站在高处,夜幕中飞着的,也不知是雨丝还是细雾,让天地万物都变得朦胧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窸窣脚步声,云倚风抱住他,将脸贴上后背,闷闷道:“王爷怎么跑这儿来了,让我好找。”
“嗯。”季燕然回神,“想出来吹吹风。”
云倚风道:“腊木林中有数百头疯象,就算我们那时猜到对方有诈,王爷一样需要调兵来此。”
“但至少能更谨慎一些。”季燕然头疼,“不过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