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然替他温着酒,打趣道:“买卖做成这样,我可不付银子。”
“在比武前夜给人下du,这种卑鄙伎俩,自会做得万分隐秘。”云倚风裹着厚厚的披风,正在兴致盎然作画,“说不定现场压根就只有江凌寺与黎青海二人,找不到人证物证,也在情理之中。”
“那要怎么办?”
“风雨门这两月的动静,一半是为查明线索,另一半也是为了做给黎青海看。”云倚风放下笔,“他不是傻子,知道这代表什么。”
“你想bi他狗急跳墙,主动露出马脚?”季燕然递过来一杯酒。
“若江家背后没有王爷,那汉阳帮或许还能放手一博。”云倚风道,“但你我如今长住江家山庄,就差在丹枫城里安宅置地,谁又敢同江大哥作对?黎青海老jiān巨猾,自会理清其中利害,所以我猜他狗急跳墙的可能xing不大,倒极有可能主动退让,甚至是jiāo出盟主之位,以求自保。”
“说句私心话,我是想让凌飞做武林盟主的,中原江湖安稳,朝廷才能省心。”季燕然道,“但他志不在此,满心只想做个吊儿郎当的富贵闲人,我也不好强求。”
这不巧了吗。云倚风心想,我也满心只想做个吊儿郎当的富贵闲人,每日抚琴作画,吃完饭便去国库溜达散心,逛一逛金山银山,再顺便搬几口粉彩大缸回家,快活似神仙。
千里之外的王城,李璟被惦记得连续打了七八个喷嚏。
李珺赶忙关怀:“皇兄可是染了风寒?”
多喝热水。
“燕然送来书信,说今年要留在丹枫城过年,不回来了。”李璟递过来,“你也看看吧。”
李珺“哎”了一声,心中一阵酸溜溜的羡慕嫉妒,留在江湖第一门派中过年啊,听听,这得有多气派!肯定处处都是迷踪侠影,一派豪侠英武气,我也想去,我也想去,我也想去。
“你对江凌飞这个人,有何看法?”李璟又问。
那看法可多了去,李珺眼底光芒闪烁,立刻便滔滔不绝夸了起来,恨不能用尽世间所有溢美之词。听到后来,李璟都被逗乐了,靠在龙椅上道:“燕然也说此人很不错,堪当盟主大任。”
“的确。”李珺“啪啪”一拍胸脯,“论武功,论人品,论家世,舍他其谁。”
颇有几分与有荣焉的自豪感,那可是我的江湖朋友。
“那你便写一封书信给燕然吧。”李璟吩咐道,“就说是朕的意思,中原武林,还是要jiāo给一个能信得过的人。黎青海人品卑劣,当初能为盟主之位害人,将来便有可能为了更大的好处叛国,我不喜欢。”
这不巧了吗,李珺附和,我也不喜欢。
皇兄放心,我这就拟好书信,八百里加急送往丹枫城。
皇家飞骑如光影奔雷,一路滚滚南下。
密旨恰在腊月二十八那天,被jiāo到了季燕然手中。
江凌飞难得有空,正在陪云倚风下棋,见到后随口问他,又有什么事?
季燕然答曰:“皇兄让我劝你,接了盟主之位。”
江凌飞手下一抖,将棋子放错了地方。
云倚风在旁安慰他,只是“劝说”,并不算不可违抗的圣旨,若江大哥不愿意,我们再——
话还没说完,风雨门弟子便又带来一个消息,说是黎青海病了。
病得有多严重呢?又是同先前江南震一样,半死不活,起不来床,连吃饭都要靠人喂,那叫一个颤颤巍巍啊,看着也没几天好活。
云倚风感叹:“这招还真是万能灵yào。”小时候不想上学堂时,就能拿来用,长大后当了武林盟主,却还是同样的招数。
又道:“估摸再过不久,他就要送来书信,主动让出盟主之位了,江大哥打算怎么做?”
“五叔与四弟都是江家人,做错了事情,我自会替他们留一线余地。”江凌飞将棋子丢回棋盒,“但黎青海一个外人,先是下yào暗害叔父,又试图在江家扶植傀儡,如此种种,岂是装病让位就能平息的,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但现在尚没找到黎青海下yào的证据,而且就算四少爷愿意一五一十供述,他有江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