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叫着,饿得前胸贴后背,梦境逐渐由春日花田,变成了一只一只在街上跑的鸡,烤熟冒油刷椒盐的那种。
喉结滚动了一下,云倚风终于不甘不愿地醒了,他半撑着坐起来,发现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处理过,换了新的里衣,不知是什么稀罕料子,似流水般温柔贴在身上,轻薄得像是没穿,挺舒服。
于是云门主便仔细地摸起了自己。
季燕然恰好在此时推门进来。
四目相接,云倚风冷静解释:“我觉得身上有些yǎng,可能需要洗个澡。”
季燕然坐在床边:“我替你洗过了。”
云倚风:“……”
这种事情,其实也可以不说的。
他清清嗓子,刚打算问两句枯禅死门的事,季燕然却已单手抚住他的脸颊,俯身深深吻了过来。
唇瓣相贴,比想象中还要更柔软,云倚风睫毛只来得及颤了一下,舌尖便被吮住,脊椎里的酥麻一下蹿上天灵盖,带得指尖一并颤动,整个上半身止不住向后靠去,若非被他一把扣住了腰,只怕会干脆躺进被子里。
这是一个不怎么温柔的吻,季燕然将人搂在怀中,掌心恰好托住了那片烫伤疤痕,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唇舌间也就越发缠绵。同心上人在一起,有些事的确是能无师自通的,以至于云倚风到后头都晕了,双手环过他的脖颈,软绵绵地说:“我没力气了。”
季燕然这才放过了他,却把人更紧地抱在怀里,若非顾及伤口,只怕会直接将骨头也揉碎。
房中长久地安静着,过了很久,云倚风方才问:“这是客栈吗?”
“是,你已经昏迷了三天。”季燕然低头吻他的发旋,“不是说好了,要在宫中乖乖等我回去吗,谁准你自己跑出来的,嗯?”
他语调温柔,声音里却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沙哑,原本是养在宫中都放心不下的人,如今怎么就带着一身伤与du跑来了永乐州。他甚至不敢想他这一路都经历了什么,原本光洁无瑕的左肩,现如今却落下了一处狰狞伤疤,还有擦拭身体时,那些不断渗着血的细小伤痕、腹上的青肿……他双目布满血丝,低低道:“别动,让我抱会儿。”
云倚风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背,主动保证:“我以后不跑了,真的不跑了。”
“以后我无论去哪里,即便天涯海角,都带着你。”季燕然道,“只把你独自放在王城两回,两回都跑了来,哪里还敢有第三次。”
云倚风稍稍坐起来些:“对了,星儿没事吧?”
“没事。”季燕然道,“那伙流氓一样的江湖人,当真吓到她了,不过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清月,所以昨日就赶回了风雨门。”
“风雨门近些年得罪的人不少,像王攀那样的,估摸还有一大把。”云倚风道,“不过就如我先前所言,江湖中还是需要这么一个情报机构的,所以清月只要能及时与我割断关系,再发布一篇正派大侠们都爱看的、通篇凛然正气的告知书,此事就算过去了,风雨门也依旧还是风雨门。”
“此事就算过去了?”季燕然捏起他的下巴,皱眉,“那你呢?”
云倚风视线闪躲两下,便理直气壮曰:“自然是吃王爷的,喝王爷的,睡王爷的。”
季燕然用拇指擦过那白皙脸颊,俯身与他额头相抵,轻轻道:“好,那下半辈子,你可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准去。”
下半辈子,听起来便是一个漫长而又美好的承诺,但对此时的两个人来说,却奢侈极了。
云倚风难得心酸一回,他拉低对方的肩膀,再度颤抖着亲吻上去。
睫毛像被雨露打湿后的、蝴蝶的翼。
几日后,众人启程回了王都。季燕然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架大马车,看着奢华又舒适,行驶在路面上时,其余车马都要避让,方能不被卡住。云倚风舒舒服服躺在里头,与来时的狼狈疲累比起来,可谓天上地下,连带着身子也缓好了许多,时不时便掀开窗帘,与在外头骑马的萧王殿下相视一笑,看得江凌飞牙根子直酸,双腿一夹马腹,带着老相好飞速蹿往另一旁。
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