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宋夫人就是仗着王爷宠她,才不把咱们的性命放在眼里!”
“……”
将士们纷纷指责抱怨。
宋蝶咬了咬唇,继续认错:“妾身自知有罪,请王爷责罚!”
“那便罚你去英烈堂,代今日中毒的将士们为死去的英烈战友祈福三天三夜。”顾玄启一狠心道,今日众将士都盯着呢,他若是罚轻了,怕是无法平愤,对宋蝶的名声也不好。
宋蝶心下一惊,英烈堂是王府为祭奠此战中死去的万千英烈所建,里面供奉了上万块牌位。
顾玄启罚她去英烈堂祈福三天三夜,就代表着她得去跪上三天三夜。三天下来,不说膝盖受不受得了,夜里与万千英魂共处,她只想想心里就发毛。
然事已至此,她除了认罚,也别无选择了。
宋蝶正要躬身认罚,却见王妃突然站起来道:“王爷息怒,臣妾身为王妃,庆功宴理应由臣妾负责,今日之事,是臣妾督管不力,请王爷连同臣妾一起责罚!”
“今日庆功宴既不是王妃负责,自然与王妃无关,不能责罚王妃。”
“就是,王妃这次立下赫赫战功,赏都来不及,怎么能责罚呢?”
“王妃娘娘还是太心善了,竟然为一个小小侍妾顶罪……”
将士们纷纷为王妃说话。
“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且坐下。”顾玄启道。
叶从霜却没有听命,而是坚持道:“臣妾愿以战功替宋氏减轻责罚!”
“荒唐!岂有以你的战功替她人减罪之理?”顾玄启不同意。
这时,叶向黎突然站起来道:“那用宋夫人自己的战功,总可以减轻罪责了吧?”
“宋夫人都没上过战场,哪儿来的战功?”
“叶家这小子莫不是糊涂了?”
“……”
将士们窃窃私语。
别说别人了,宋蝶自己也有些迷糊,她什么时候立过战功?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叶向黎面对众人的质疑,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此前军中粮草不足,而朝中征调的粮草又迟迟没送到,将士们险些就要饿肚子时,正是这位宋夫人自己出钱买了一大批粮草及时送到军营,咱们才能吃饱上战场,打赢这场仗!大伙儿说,宋夫人这算不算是立了战功?这份战功可不可以抵罪?”
“还有这回事?若真如此的话,还真算是立了大大的战功!”
“原来先前那批粮草是宋夫人自己出钱买的,我还以为是王爷从别处调集的。”
“看来咱们都误会宋夫人了,汤里混进毒蘑菇应该不是宋夫人故意的。”
“……”
将士们纷纷议论,也没人再追究毒蘑菇的事了。
将士们不追究,顾玄启却不能真的完全不追责了,他想了想道:“宋氏既有粮草之功,那便将责罚减为一夜。来人,送宋氏去英烈堂!”
能从三天三夜减为一夜,宋蝶已经心满意足了,她感激地看了眼叶向黎,才跟着侍卫去了英烈堂。
宋蝶走后,庆功宴继续,菌菇汤已经被人撤下,将士们继续喝酒庆祝。
顾玄启却没了喝酒的心思,只吩咐张海下去查查毒蘑菇是怎么混进厨房的,虽然有些毒蘑菇难以分辨,但总不至于这么巧,偏偏就出现在庆功宴上。
不一会儿,张海回来禀报说负责采买食材的陈婆子畏罪自尽了,留下遗书说是为了给之前被发卖的吴婆子报仇,才故意在庆功宴上混进毒蘑菇来陷害宋夫人。
顾玄启皱了皱眉,事情当真这么简单?他总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继续查,查个水落石出。”顾玄启吩咐。
“是。”张海心中一凛,王爷这意思是那自尽的陈婆子背后有人主使?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王府兴风作浪?
英烈堂黑漆漆的,只点了两盏油灯,灯光昏暗,照得堂中牌位影影绰绰的,宋蝶跪在冰凉的地上,心里却直冒寒气。
宋蝶胆子小,不敢看那些牌位,只好紧闭着眼睛,默默在心中念着地藏经,为这万千英魂超度祈福。
不知过了过久,宋蝶腿跪麻了,正要挪一下换个姿势,就闻见烧鸡的香气,她忙睁开眼睛,果然看见叶向黎蹑手蹑脚地从窗口溜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宋蝶很惊讶。
“我看你忙了一晚上没吃东西,给你送烧鸡来了,快趁热吃吧。”叶向黎递过烧鸡。
“这、在英烈堂吃烧鸡,不太好吧。”宋蝶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叶向黎直接打开纸包,撕了一半烧鸡放到台上供奉,将另一半重又递给宋蝶,道:“他们吃一半,你吃一半,这下总可以了吧。”
宋蝶还真有些饿了,便也没再矫情,接过烧鸡小口小口啃了起来。
叶向黎在一旁看她啃烧鸡,想到庆功宴上发生的事,忍不住道:“王爷也太心狠了些,竟然罚你一个弱女子来英烈堂祈福,亏你还是他的宠妾呢。”
“我办庆功宴出了差错,理应受罚,王爷也是秉公办事。”宋蝶为王爷辩解。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说?”叶向黎小声嘀咕了句。
“还有谁这么说?”宋蝶讶异。
“有次姑姑违反军令,被王爷按军法处置,打了足足十棍,丝毫不顾及姑姑是他结发之妻。当时我抱怨了几句,姑姑也是像你这样,帮王爷说话。唉,女人啊……”叶向黎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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