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放下话筒环视一圈。
    全场无人动身。
    右边看了眼左边，耸了耸肩，继续道：“既然你们都留下来了，那我们默认你想参加我们的面试，恭喜你，你获得了这次机会。”
    在右边说话的时候，左边红着脸把表格递给了工作人员，让他们把表格一一发下。
    等右边说完，表格也发好了。
    右边点头道：“你们手上的表就是这次的面试内容，填完它就可以走了。”
    “……就这？”有人发自肺腑的问出了这句话。
    “我等了一个小时，面试就这？”
    “不然呢？”右边看着他问，“你想象是什么样的？”
    “我、就……”对方一时失语，继而恼羞成怒，“你们是面试演员的，现在我都站在这里了，你不考我的演技，你反而让我填表？”
    “因为我们团队就是这样的啊。”右边坦坦荡荡回复。
    “我们不思进取不求上进，对演员也没演技要求，只想大家舒舒服服带薪摸鱼，在deadline完成甲方爸爸的委托即可。”
    “……”对方哑口无言。
    这叫什么，因为太过进取反而惨遭拒绝？
    见气氛不对，左边支支吾吾开始打圆场。
    然而社恐实在交流无能，他站起来憋红了脸，半响一个音节都没发出，只得挫败落座。
    左边说不出来，但黎晏弄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了——
    说到底，这是团队和面试人员需求不匹配的问题。
    团队显然只想要符合画风的摸鱼达人，和他们一起每天开开心心迟到早退，所以他们在这次面试里表现的也很随意，喜欢鸽的就鸽了、喜欢摸鱼的就摸了……
    在这个面试过程中，能适应过来并且找到乐子的人就留下了，适应不过来的自然会走，在这不断走人的时间里，一个隐形筛选已经结束了；
    但是这个提出异议的人不同。
    在筛选过程中，他强迫自己留在这里，硬要和这种舒舒服服的氛围融合，那就仿佛一群村口老太太的聊天局里面混进来了个996的社畜，两边都不舒服。
    如果他强迫自己继续留下也就算了，在面试的时候反而发出了异议，就如同996拽着公文包站起来，对一群老太太大声质问“你们为什么不去上班啊！”。
    这就很离谱了。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996其实也没错。
    因为整个娱乐圈的大环境就是非常忙碌的，四舍五入也就如同一个鳞次栉比的娱乐华尔街，而这MV项目组就是其中一个商厦。
    这位996社畜走进商厦，咬牙坚持着等了半天，结果发现等来的是一群村口老太太。
    你说他懵不懵逼，你说他崩不崩溃。
    黎晏明白是明白，但996还是没懂问题究竟出在哪。
    于是他又气又怒，感觉被耍了一通，可惜保镖还在看着他，所以他磨了半天牙，最后愤愤摔门而出。
    黎晏在位置上看得清楚，那人走的时候，左右两边也都松了口气。
    嗐，看来老太太们也不太适应996呢。
    ……
    闹事的人走了之后，写作“面试”实为“笔试”的填表环节终于到了。
    黎晏翻过答卷，开始放飞自我的快乐作答。
    兴趣爱好？
    ——迟到早退，上班睡觉。
    演艺经历？
    ——略
    一个月通告数量？
    ——希望没有，但要赚钱
    ……
    顺着表格一一写下来，黎晏越填越开心，写的飞快。
    等最后的“［个人特长］：嗑瓜子不吐皮”写完之后，她落笔，欣赏了一遍自己的答卷。
    然后她迟迟反应过来，王哥好像给她找了关系来着——
    那如果这张表格让王哥看到的话……
    黎晏：。
    程序“黎晏.exe”停止运行。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我重写一张还来得及不？
    黎晏在自己的位置上呆坐了一会，看着周围的人慢慢减少。
    其实交了表就能走了，无奈她实在怕王哥“二十万警告”，于是打算留到最后，和面试官打个商量。
    人渐渐走空了，最后只剩了黎晏自己。
    等她转着笔抬起头来，便发现整个活动厅剩下的人只有他们三个。
    终于留到最后了。
    黎晏站起身，把表递过去，顺便试探性的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黎晏。”
    “……”右边抬起头来，露出一抹客气的笑，“你好，我叫唐柚，他叫左东。”
    社恐面试官左东点点头，露出一抹不想张嘴的羞怯笑容。
    黎晏：……
    一个右（柚）一个左，这起名是不是稍微有点敷衍？
    “你有什么事情吗？”唐柚看了一眼表，提示道，“还有十分钟我们就下班了，如果有事的话尽量在这十分钟内说清楚。”
    “好的，”黎晏表达了理解，随即询问道，“请问你对我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等等，难道是我忘了还给你什么东西？”唐柚警觉。
    黎晏连忙摆手：“不是。”
    “那就好。”唐柚松了口气，歉意的笑笑，“拖延症太厉害了，拖着拖着就容易忘了……那请问，你有事吗？”
    “。”黎晏沉默。
    有，但是完全没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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