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那边的架子上顺手拎起一把,竟然没有编号。
她皱了皱眉:“怎么弄到的?找武器生产厂商?”
不,应该不会,联邦君联生产工厂是由国会管理的,绝对不可能私下将武器出售给劫。
难道是仿制的枪吗?
宗元嘉眼神深了些许,仿佛那一瞬间越过了千万重山水,他定定地看了岑意言一眼:“去年九月,我们经过云外小星系的时候,看到一支训练有素的小队截杀了和平主义爱好者卡森。”
“于是我们半道截住了那只小队,以牙还牙,杀了他们,收缴了兵器,却发现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一处东西能表明他们的身份。”
“直到广汉之战上,我看见联邦用的激光枪,才知道,这竟然是联邦还没有对外公布的一款枪支。”
岑意言眸子紧缩,去年九月,连军部最高层都还没有拿到这种激光枪,那群小队却已经开始使用,他们是谁麾下的,不言自明。
竟然完全抹去身份标识来从事连元帅都不知道的秘密任务——这任务,内里是有多肮脏龌龊,见不得人。
她想起刚刚宗元嘉说到的一个关键词,暂时丢开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广汉之战里,你为什么能这么快赶来救我?”
“我们能屡次从各国政府军手里逃出生天,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情报系统——是拦截到了有人埋下圈套,想杀你,我就立刻赶去了。”
目前全星际的主流媒体大都是各国政府的喉舌,民众们被他们蒙蔽,不知真相,都以为劫是恐怖组织。
但实际上,他们只是信奉无政府主义的独立组织,大部分时候接权贵富豪的单从政府手里抢人,偶尔无偿支援弱势群体,缺少武器的时候,也常常“礼貌性”地拦截一下政府的飞行器,顺手牵走所有武器。
话到此处,又来到了他们俩之间最过不去的一个坎——岑意言的下属刘广平死在了他的眼前。
宗元嘉不想一直陷在无端的不安和患得患失之中,他深知,要是不问出口,把陈年暗疮拔除殆尽,他们俩就永远也无法迈过这道坎。
若是不去理它,他们当然可以粉饰太平,蒙混过关,但它仍旧会一直存在,万一有一天,没在水底的礁石露出水面,便会折戟沉沙,惨烈无比。
于是他问出了口:“广汉之战结束后,你为什么一言不发地便走了?”
“你是不是以为——是我为了封口,杀了刘广平。”
“那是你杀的吗?”
“不是。”宗元嘉声音低沉下去,细听竟然有些委屈。
“我信你。”
他倏然抬起头。
岑意言继续道:“我当时就没觉得你会无缘无故杀他。那时眼线众多,危机四伏,我猜出了你的真实身份,但怕有人才出我和你的关系,不想把你陷于危险境地,便故意先离开了。”
谁知道后来来不及说清楚,便再次陷入了联邦的圈套,重伤昏迷,被宗元嘉抢了回来。
宗元嘉:……
原来他手里拿的虐恋情深的小可怜剧本,大部分是他自己脑补的。
他敏锐地发现岑意言的用词是“无缘无故杀他”,也就是她并不确定是不是他杀的刘广平,却依旧相信他。
他被这种来自岑意言的无原则的偏爱深深取悦到了。
岑意言此时却很歉疚:“从前真的是我忽略了你,叫你不安了这么久。”
“哪有。”宗元嘉招架不住岑意言这样的温柔,偏偏没处遮掩他微红的脸,于是干脆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两人这么腻腻歪歪抱了一会儿,岑意言感到周围越来越火热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刚想推推黏在自己身上的大狼狗,就见他突然把头抬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非常严肃的问题。
岑意言被他这么审视地看了一眼,突然觉得有点忐忑。
“那为什么小世界里你会对西瓜过敏?”
“你明明一开始很喜欢吃西瓜的。”
闻言,岑意言咳嗽一声:“啊这……”
宗元嘉把脸凑到岑意言面前,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岑意言摸了摸宗元嘉的头发,想搪塞掉,却被他严辞喝止:“别以为你摸我头发就可以蒙混过关。”
岑意言恼羞成怒,给了他个毛栗子:“还不是因为你那个破研究院一天给我送三个西瓜,我天天吃天天吃,后来闻到西瓜味就想吐!”
宗元嘉愣了,他反应了好一会,突然喜上眉梢:
“你吃不下就不吃呗,怎么,舍不得我的一颗真心吗?”
“是因为这是小宗我精心为你培育的西瓜吗?”
他可没想到,岑意言竟然会以这样笨拙的方式来回馈他给她的那份心意。
*
隔天,宗元嘉和岑意言还有一群劫组织的人一起登上了飞行器,到银河系的星云带与联邦的外交官和军部王元帅进行谈判。
两艘飞行器缓缓在宇宙里张开悬浮板,精准地悬停在空中,然后相对着伸出接驳板进行接驳。
随着接驳板严丝合缝地扣上,形成一个类似于空中走廊的密闭空间,拟重力环境构建仪和拟空气环境构建仪开始工作,一个和飞行器内部的环境相类似的空间在接驳板内形成。
接着两边的飞行器舱门缓缓打开,王元帅和外交官主动走了过来,和宗元嘉打招呼:“你好,劫组织的首领,我是联邦第二军团的元帅,我姓王,这位是联邦外交官,姓周,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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