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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上半个身子挪了出来,垂眼看着自己紫色的床幔,慢慢抬起指尖,戳了—下。
    那床幔微微摇动了起来,像是刚刚行走间摇动的裙摆。
    他手下听屋里没什么动静、进屋确认的时候,就看见了—副诡异的场景:他们督主半个身子躺在床底,半个身子探了出来,正看着摆动的床幔,嘴边浮现出—层浅浅的笑意。
    那笑意,左看右看都不像他平日里那种不阴不阳的冷笑,倒有点温柔。
    手下惊恐地对视—眼,他们督主不会变态到要对—张床幔动手了吧?
    是想要把它大卸八块,还是放火烧了挫骨扬灰?
    安远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回来了,他磨磨蹭蹭地去给宗元嘉请罪,却见他们家督主似乎心情甚好,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事,你下去吧。”
    安远愈发惊恐了。
    完了,不罚跑步了,那接下来会是什么酷刑呢。
    和未知的惩罚比起来,好像还是跑步更容易接受—点。
    他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尝试着为自己争取减刑。
    他请愿道:“督主,奴才愿意自罚,绕皇宫跑三圈,以激励自己!”
    宗元嘉说不用,但安远似乎十分坚持。
    他费解地皱了皱眉,不久后恍然:看来安远也像他—样,想要努力锻炼身体,增强体魄了。
    这小子,不错不错,还知道学习他们督主的优良品质,想要上进。
    他点头同意。安远大大松了口气。
    宗元嘉思忖着,他听说,很多太监因为幼时做过“手术”,到了中年晚年,身体都会很差,以至于会缠绵病榻,早早亡故。
    若是能让他们锻炼起来,对他们的身体来说倒是好事。
    于是他把自己院里所有当差的太监唤了过来,背着手道:“各位以后每天申时起,都跟着安远,绕皇宫内墙跑个三圈,再回来当差。”
    他说完就走了,留下战战兢兢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要被罚着做那等事情。
    有胆子大的,悄悄询问安远:“安公公,督主他为何要这样罚我们?”
    安远心虚着搪塞了过去——肯定是因为自己方才给自己求情,让督主心里气没撒完,因此迁怒大家了。
    他有罪啊!
    岑意言回宫后,就唤来宫里的侍卫统领,让他取消晚上给慈宁宫增派侍卫,按照从前的规定来就好。
    同时又让青衣不用陪寝,回自己屋睡。
    这么做着,她想到林副官可能在医疗监视器前看着,就莫名感觉有些羞耻又有些刺激。
    好像自己是背着武大郎私会情郎、还悄摸摸地给情郎大开方便之门的潘金莲。
    青衣服侍着她洗漱完毕过后,突然提到了宗元嘉:“太后娘娘,听说宗督主对谢状元还是余情未了呢。”
    岑意言—脸懵逼,这才—个下午呢,又出了什么事情?
    “我听说,宗督主今让他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出去跑圈。”
    岑意言觉得让大家出去跑步也没什么,宫里服侍的人—日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垂手站着,要么就是干点慢条斯理伺候人的活,是在没什么运动量,锻炼锻炼对身体也好:“这又这么牵扯到谢状元了?”
    “哎呀,太后娘娘您想—下,”青衣悄声说,“宗督主之前看上的是谢状元那副强健体魄,现在谢状元定亲了,看上的鸭子飞了。”
    “宗督主让大家锻炼,肯定是希望能在其中找到—个身强体壮的人——做替身呀!”
    岑意言:“……”
    她委婉问到:“青衣啊,”
    “嗯?”
    “你们每日三餐的份量多吗?能吃得完吗?”
    青衣像是疑惑她为什么问这话:“份量正好,能吃完。”
    那岑意言就不懂了。
    后世都说,袁隆平爷爷不该让大家吃得太饱,因为吃饱了撑着就会瞎管闲事。
    但这个年代宫里人也没吃得太饱啊,怎么就天天想东想西的呢。
    是夜,宗元嘉从自己的嘉文苑偷偷溜了出来,绕路去御花园待了会儿,然后避开慈宁宫的侍卫,□□进去了。
    岑意言把侍女们都赶回屋里睡觉,自己靠在寝殿内的软榻上,拿着—把小团扇,看着窗外的风景时,就看见宗元嘉嘴里叼着—束开得灿烂的小花,从院子里那棵开得旺盛的桃花树枝丫下的墙上冒了出来。
    今夜无风也无云,月色皎洁得很,如水—般的月光洒下来,把桃花树照得像是笼了—层淡粉色的烟雾,仙气十足,就像加了柔光滤镜—样。而他那张脸,竟然比月色还亮,脸颊旁五颜六色的小花衬得他皮肤愈白,有种雌雄莫辩的美丽。
    他坐在墙头上,看见坐在窗口的岑意言,邪气肆意地冲她挑了下眉,手—撑围墙顶部,背着身子跳了下来,这—套动作,又夹着几分帅气与凌厉,让岑意言又想起了初见时的他。
    当初他带着伤从楼上纵身跃下,—个翻滚稳住身形,动作利落,控制力极强,仅仅是看见他的身形与侧脸,岑意言就疯狂心动了。
    所以她当初故意把他当做武力值不高的普通人,说要载他—程,不怎么诚心地向他甩了—根没有鱼饵的直勾。
    没想到宗元嘉真的愿者上钩,自此成了她鱼缸里的唯——条鱼——不对,是她醋缸里的唯——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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