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向着邵棠,统一将戚瑶晾在一边。
戚瑶持剑未动:“邵棠,你在等什么?拔剑!”
邵棠向后蹭动了一点,并没有出招的准备。
戚瑶急急道:“不要听姓徐的胡言乱语,他们是煞,煞没有意识,不会认得我们,他们现在不是什么周饶子民!”
“不……”
邵棠反驳的话尚在唇齿之间,就有一只煞扑上前来,死死咬住她的肩头。
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人没在花蕊中挣扎。
戚瑶完全是凭本能举起的青云剑,之后,她的手自行挽出几个陌生招式,接着,她就看到有金光从她的剑尖流溢而出。
众修怔在当场。
“姓……姓徐的连此等秘技都传授给她了?”
只有徐令知道,自己并没有教给戚瑶任何东西。
他将清流剑背在身后,面朝着戚瑶,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眸子里却满是怔忪。
不知他透过戚瑶,看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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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金光笼罩的瞬间,戚瑶只觉得周遭很亮,但不至于晃得睁不开眼,那亮度就像寻常白日一般,四下都被照得很清楚。
她身边站着几个穿着周饶国战甲的人,他们年龄都不大,眉清目秀的,都是男孩子。
他们对她说,将军要见你。
正说着,就听一声战马长嘶,马蹄声“嗒嗒嗒嗒”的,一下一下牵动着戚瑶的心。
她的心跳很快就同马蹄声相合。
她远远地看到有人骑马奔来:
红色的长缨在辔头、战甲上飞舞,马上的人身形清瘦,不像士兵们口中的“将军”,倒像是骑马巡街的新科状元,一身的书生意气。
戚瑶睁大双眼。
马上的人许是嫌马跑得太慢,早早地就翻身下马,大步向戚瑶跑。
他明明那么心急,跑得临近时,却不知哪里来的怯懦,让他缓了脚步,一步一步向戚瑶走去。
戚瑶凝眉,轻声唤:“阿爹?”
来人脱下头盔,应了一声:“诶。”
戚瑶抬手捂住下半张脸,五官在她的掌心中难以自控的变作哭相,可她讶异地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泪可以流出,她的泪,大概是在流亡的日子里通通流尽了。
戚上卿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温柔地揉戚瑶的发顶:“怎么不说话?”
戚瑶抬头看着他,眼角干涩得发痛。
戚上卿退开一点,给戚瑶展示他身上穿着的戎装:“瑶儿,你看阿爹,可英武?”
戚瑶捂着嘴,用力点头。
戚上卿弯下腰,勾起食指轻轻蹭戚瑶的眼角:“阿爹在,就不许哭了……”
那种感觉戚瑶无力形容,她甚至能感受到阿爹手上因长年执笔作文而磨出的茧,和那茧下透出的、融融的体温。
“阿爹,你放心走……瑶儿在仙界过得很好。”
她口是心非,她的手明明还抓着戚上卿的袖角。
她不想阿爹走的,可是她知道,她留不住他。
“好,好……阿爹都听瑶儿的……”
戚瑶目睹面前人随金光渐逝,还能平静地向那个方向挥手。
这本就是恩赐般的一面,她不敢再奢求更多。
她已经很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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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瑶垂下眼,看到邵棠坐在花蕊之间,肩头的血已经止住了,并无大碍。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到数十仙者围拢在白芍附近,漫天满眼的霞光。
众煞均被渡化,已赴彼岸往生。
许久未见的江远辞踏剑向她飞来。
这日的江远辞穿着剑袖短衣,长发高高束于发顶,别是一番俊朗。
“阿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眼睛亮亮的,好像星子。
戚瑶盯着他脸侧小指长的血道:“你受伤了。”
江远辞并未接话:“是徐师叔教你的普渡?”
戚瑶收回目光:“普渡?”
江远辞点头:“对。”
戚瑶:“我并不会什么普渡。”
江远辞微怔:“就是……刚刚徐师叔和你都使过的那套剑法……”
戚瑶随之一愣:“我……”
江远辞:“那是传闻中才有的高级剑法,相传为玉清师祖所创,我也是今日才得以一见。师祖说,‘剑意本不在伤人,而在渡人,渡所爱之人’,故创一剑法名曰‘普渡’。”
他顿了一下,续道:“师祖爱苍生。”
戚瑶闻言恍然,正想说些什么,就见一只玉手拍上江远辞肩头,两人都被骇了一跳。
“时候差不多了,江贤侄。”
徐令在他身后笑,
“你带这位小朋友先回半步台,跟宗主师兄说,我们随后便到。”
他说着,看向花蕊里的邵棠。
江远辞魂还飘在三里之外,只得木然点头。
邵棠起身,踩上江远辞的剑。
徐令步入白芍,一张精致的脸全部落在阴影里,他没有再笑,神色异于寻常,可那种神情,戚瑶是见过的——
初入仙界那日,徐令目睹她拔出长生剑时,也是这样望向她的。
他走到近旁,低声道:“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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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飘离人群,徐令抿着唇角,许久没有出声。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问出口。
戚瑶主动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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