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过前殿,雪南玉攸地开口说了句:“落寒对你是真的好。”
言若凝点点头,应话道:“嗯,是挺好的。”
雪南玉看了她一眼,接着又说:“其实能碰着个真心待自己的,不容易。既然遇到了,应当好好珍惜。”
言若凝:“……”
这句话从雪南玉嘴里说出,怎么就听着这般别扭呢。
而且她清楚的记得,她前不久、才说、不要轻易对人动心,也不要随意相信男人。
“前辈,您先前不是这么说的。”言若凝提醒道。
雪南玉低声一笑,“他和别人不一样。”
“因为他是您的孙儿?”
雪南玉顿住脚步,转过头将视线落到后方的白落寒身上。
她面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淡去,渐渐染上了几分不自然的忧伤。
“你以后会明白的。”她用着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随即对后方的白落寒道:“我一会儿去后山采摘一点果子,你让你娘去后山见我。”
“嗯。”白落寒恭敬应话。
言若凝转头看了眼白落寒,恰好他也正在看自己。
她愣了下,本还有些话想要问白落寒,奈何实在受不住他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尴尬一笑,忙跑上前追在了雪南玉身侧。
今日这霜骨刀和圣音笛的事,令她心里……很煎熬。
她从前真的忽略了白落寒的情感,这一连串的事情,才渐渐体会到他的深情。
言若凝走了几步,转头往后看了看,却见白落寒已经没了人影。
她看向雪南玉,寻了个话题问:“前辈,梦无影去哪里了啊?”
“我让他去办事了,恐没这么快回来。”
雪南玉说完这话,忽的又道:“若凝,你能得我家落寒的钟爱,又与我徒儿关系匪浅,还真不容易呢。”
言若凝后背一凉,“……前辈,您别这样与我说话,我心里好慌。”
雪南玉闻言一笑,问她:“你先前不怕啊?”
说实话,我得知你身份的那一刻,内心是崩溃的。我都怕你一个不如意,直接将我给弄死了。
这话言若凝自然不敢说出口。
“我的名声,真就这么不好?”雪南玉见她不答话,又问了一句。
“我不是这个意思。”言若凝解释说,“您先前没说,我还喊着小雪……太不应该了。”
雪南玉笑的愈发粲然,“小雪是我让你喊的,你怕什么?以后由得你高兴,喜欢还可以这样喊我。”
“使不得使不得!”言若凝手差点摇断,“前辈您这样,我会不长命的。”
雪南玉瞄了眼身侧,认真同她道:“以后不要喊我前辈,尤其是身旁有别人在的时候。”
呃……难道还要喊小雪?
那这可真不行。
“怎么,喊不出口?”
雪南玉眯眼一笑,“嫌我老?”
言若凝:“……”
她哪儿敢呢。
“罢了。”雪南玉忽然间叹了口气,“我的确是年老了,还是随你吧。”
她话音刚落,迎面匆匆走来了两道身影。
言若凝瞄了一眼认出,忙喊道:“心濯姐!”
冷翎桑和冷心濯一并走了过来。冷心濯冲着言若凝微微弯了眉眼,看着是在笑。
雪南玉面露诧异,目光盯着冷翎桑,“桑儿,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来魔界?”
冷翎桑欲要开口,雪南玉紧接着又道:“若是因为那个人,还是不要开口了。”
冷翎桑微微张口,只好将要说的话都给压了回去。
言若凝目光一转,瞧见冷翎桑的右侧眼角边,对比先前多出了一条细细的红痕。
她不禁诧异:“姑姑,你的眼角,怎么会生出红痕啊?”
冷翎桑目光看向她,忽然间抬手,摘下了一直覆着大半脸的面纱。
言若凝一见,惊得捂住了嘴。
冷翎桑苦笑一声,“很难看是吗?”
她面纱下的整张脸,都是如眼角那样子的红痕,一条条,略浅的遮盖住快要消散的,深的遮盖住浅的,已经完全看不清容颜。言若凝当初照镜子,她侧脸是生出的,也是这样的。
还有言忆辰,那日她瞧见言忆辰后颈上,也是这样的红痕。
冷翎桑是她的姑姑,她已确认自己与言忆辰皆是冷夜辰的孩子,所以这红痕……是天山的、那什么,遗传?
言若凝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以后,是不是也会这样子?
虽说她对容貌不是特别在意,可若真这样,说不会难受那肯定是假的。
而且冷翎桑……一直都是覆着面纱,足以证明、这红痕不是轻易能消散的,恐耗费灵力,也隐藏不了。
一旁的雪南玉最先看不下去了,冷笑道:“真是不值当。换做我,可不忍心让自己这张脸,因旁人而毁。”
因旁人而毁?
这是因为外在原因,才生出的?
中毒了?
言若凝犹豫了下,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我哥哥他,他后颈,也长了一些。”
冷翎桑神色淡然,并不惊异。
言若凝又道:“前段日子,我脸上也生了些许……”
雪南玉闻言,忽然笑出了声。
“你不是不喜欢落寒的吗?”她问。
“啊?”
冷心濯看了看言若凝,开口解释道:“天山冷家的骨血,自生下来,身上就有一味断情蛊,只要动了情,就会生出这血痕。男子呈于脖颈,女子呈于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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