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房旁边的仓库门，被吉哈德拉开。
    “看吧，这是刚到不久的青金石，有没有兴趣？”吉哈德搓着手，一脸盼望买卖成交的样子。
    “青金石？干嘛的？”王辉眨眨眼，下意识看向刘丹。
    刘丹倒是淡定开口：“品相怎么样？”
    “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吉哈德眼睛一亮，“一公斤六刀，如果是老乡要，我可以给你们五刀。”
    刘丹看着堆成小山的青金石，指了其中一块，让叶磊替她拿下来，然后请吉哈德的员工敲开，她要亲自判定一下质量。
    “一般般……”刘丹看完之后，撅了噘嘴。
    吉哈德皱眉，突然一拍手：“你们如果能现金交易，我可以给到四刀，但必须是现金！”
    “这里有多少？”
    “八吨左右，只要运回国，纯赚啊！”吉哈德开始蛊惑，“四刀，这个价格，你逛遍整个阿富汗都找不到。你们要不是我老乡，我都不会让你们看货！”
    “我们这么幸运么？”刘丹含笑道。
    “这就是缘分！”吉哈德一笑，“我们可以帮你们运到喀布尔，剩下的路就得你们自己找车了。”
    “如果你们把这批石头收了，厂房的租金，好说！”吉哈德一拍胸脯，“我们这里租金也是一年一付，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个地方目前是没什么人来，所以给你们优惠价格，一个月一平米五十七阿富汗尼。”
    看到王辉没吭声，吉哈德继续道：“这个价格，换成人民币，只有三块五不到啊……你们真的找不到比这里更合适的了。”
    “我们商量一下！”王辉微微一笑，和刘丹走到稍远处，“那石头有啥用？”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刘丹得意得挑挑眉，“那石头是提炼颜料的，如果真是品相一致，四刀一公斤真不贵，运回去虽然麻烦点儿，但是也能赚一笔。你别忘了，我还有个画苑呢，这些颜料想要卖，根本不愁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个好买卖，反正我们预定在坎大哈就会投点儿东西。”王辉摩挲着下巴，“就是风险可能大了点，咱们毕竟人生地不熟，出了事儿找谢里夫也是鞭长莫及。”
    “风险……做买卖哪里能没有风险呢？而且我们过来也是趟路子，不走出这一步，怎么知道是啥结果？”刘丹倒是信心满满。
    这边拿定主意，回头和吉哈德继续讨价还价的时候，吉哈德每平米每个月又让了七块钱。
    价格以五十阿富汗尼成交。
    但是，吉哈德的条件是，最少要一年起租，前六个月一次性预付。
    乱七八糟加一起，刘丹要拿出两万刀的现金。
    这个数目他们能拿出来，但是王辉还想着和吉哈德蘑菇一下，争取分几次付，以防万一。
    不过刘丹很豪爽得表示，信人不疑。
    当时就出钱成交。
    吉哈德的眼睛都绿了，连连夸刘丹豪爽。
    身后的几个当地人员工也被震了，相互悄悄交换眼色——中国商人，真有钱！
    约定好了细节，王辉刘丹一行人打道回府。
    刚出了厂房大门，王辉把李浩叫到一边叮嘱了几句，李浩就脱离了大部队。
    同时，王辉让团队的翻译跟着李浩。
    “你干嘛？”刘丹有点疑惑。
    “没什么，让他们办个事儿！”王辉笑笑。
    ……
    第二天上午九点，青金石起运，王辉派出一名鼎信的工作人员沿途跟车。
    只要到了喀布尔，就会有留守的人接手，这一批矿石将会由他们安排运回国内。
    如果连一个通常的物流都无法达成，那么这一趟阿富汗之行，算是白来了。
    运完青金石，王辉带领团队进入厂房，准备进行简单的测量。
    有了明确需求后再去本地找寻施工人员，对厂房进行维修，事情就会慢慢进入正轨。
    但是……意外发生了。
    厂房内的本地员工说什么都不让王辉等人进。
    这让王辉团队很纳闷。
    租金都交了，合同也签了，不让前期准备，工作怎么继续？
    可不管王辉等人怎么说，厂房里的留守员工死活不让路。
    而且，后来他们竟然是手持竹竿将王辉等人劈头盖脸得赶出厂区，顺便把合同抢过去，撕了。
    撕了……
    刘丹双眼圆瞪，蒙圈了。
    几个意思？
    耍人玩么？
    钱拿了，石头也运了，这厂房不让进了？
    “我们是不是受骗了？”刘丹抓住王辉手臂，一脸得愤怒和难以置信。
    王辉却淡淡道：“再等等，现在还不能最后确定。”
    “什么时候确定？”
    “如果矿石也到不了喀布尔，那就能确定了！”王辉道。
    “矿石也会出问题？”刘丹恍惚了一下，猛得一拍脑袋，“我太乐观了，太大意了！”
    “还不确定，希望不会这样。”王辉没有说什么。
    只是安静都看着手机。
    矿石已经离开坎大哈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一定要出事儿，也差不多了。
    思绪还没有落下，电话就响了。
    王辉一看号码，摇头闭上了眼睛。
    刘丹一把抢过来：“喂，怎么了……什么？”
    放下电话，刘丹面色难看至极：“王辉，矿石被劫了，车都都抢走了。”
    王辉叹息一声：“人没事儿就好。”
    根据跟车人员描述，车子开出坎大哈十公里左右，司机说要走近路，结果上了一条岔道后就被一群武装分子围住。
    接下来的事情，可以想象了。
    “王辉……我们是真的被骗了？”刘丹嗓子有些干涩。
    直到此刻，刘丹才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国家的诡谲显然估计严重不足。
    “是……应该是惯骗！”王辉眯着眼睛，“我们拜托赛义德找厂房，然后赛义德说，是他们看到消息主动联系过来的。”
    “其实我也有责任。”王辉苦笑一下，“我看到那个吉哈德是中国人，就先入为主得觉得，中国人不骗中国人，现在看来我真是幼稚。”
    “那怎么办？”刘丹懊恼万分。
    “等。”王辉道，“等李浩的消息。”
    “嗯？”刘丹一愣。
    “当时我们和吉哈德谈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不对，你还记得吉哈德身边的两个下属么？他们的眼神一直在你脸上来回转悠，而且那表情……”王辉冷笑一声，“我们是给他们送钱来的，但是他们给我的感觉好像是我欠他们钱一样，我就让李浩悄悄跟上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