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我现在能看出来，您啊……是个理想主义者。说实话，现在这个时代，您这样的人可真是太少了，太稀有了。”
    华涛拿着筷子，一边儿说，一边筷子尖儿有意无意得朝王辉的方向指指点点。
    这种态度是十分失礼的。
    就跟面对面用手指着对方鼻子一样无礼。
    “但是，我们在商言商，我们要赚钱啊……我们不是做慈善啊！王总，您别跟我说，您的鼎信是准备把股份分给所有员工啊，要是那样，您这是活菩萨啊。”华涛哈哈大笑。
    周围的一些人纷纷附和得笑起来。
    林中原端着酒杯，微笑不语。
    孙怀天笑呵呵得打圆场：“这话说的，人各有志嘛，每个人对钱的态度不一样……我们没有权利评判别人。”
    王辉是他交来给自己涨面子的，现在竟然被对方围攻，孙怀天觉得很没面子。
    “孙总说得没错。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王总的事业太顺利，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太过于想当然。”华涛淡淡道，“像王总这样从父辈手里继承产业的二代，或多或少都有眼高手低不接地气儿的毛病，多吃几次亏就懂了。”
    “呃……”孙怀天被这话给怼得半天说不话来。
    王辉觉得无趣极了，趁着华涛哔哔个没完的时候，给刘丹发了一条信息，说如果她美容结束了，那他就准备回去了。
    刘丹发来一条消息，疑惑得问他这么快？
    王辉只说，心里有点儿堵，不想吃了。
    别人都来踩他的脸了，他还留在这里干嘛？
    他在网上有点儿名气，但是在这些商人眼里，他恐怕就是一个小丑。
    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走得好。
    也算是给孙怀天面子，否则一旦彻底闹崩，孙怀天的脸上不好看。
    毕竟人家也是好心。
    他正要起身告辞，华涛接了一个电话，快速走到门外接听。
    “怀天班长，我有点儿不舒服，准备走了。”王辉淡淡道。
    孙怀天张了张嘴，最后叹息一声：“行吧，今天怪我，就不给叫你来。”
    “没关系的，我今天是真得涨了见识，得谢谢你，真心的。”王辉笑道。
    没有今天这个局，王辉无法想象，一个跨过医药公司的大中华区副总裁会说出那么一番话。
    这一切都让王辉明白，他和那些长久在社会上混迹的商人相比，实在是太幼稚了。
    关起门来做鼎信一亩三分地的生意，还是可以。
    但是打开门走出去，王辉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儿。
    用一句老话来说，他——德不配位。
    并非品德不好，而是他的见识眼光和知识储备，太过稚嫩。
    幸亏老天保佑，关凤耀走后，鼎信一直都有人帮忙看守，如杨芸，如温宁。杨芸跟着关凤耀耳濡目染几十年，温宁怎么也执掌过温家，多多少少有些经验。她们保证了鼎信的航线没有偏斜。
    再加上外部刘丹等一批朋友的加持，他走的路也十分稳健。
    所以，王辉忽视了自己见识上的短板。
    今天这一顿饭，吃出一身冷汗，吃出一片盲区。
    值了。
    就在王辉和孙怀天轻声交流，准备华涛一回来就告辞离去的时候，门外的华涛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刘丹小姐，刘丹小姐……这么巧？”华涛立刻挂了电话，笑脸迎了上去。
    对面而来的，正是穿着素淡却大气的刘丹。
    闻言，刘丹停下脚步。
    她看着华涛的脸，似乎有些印象，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您是？”刘丹面露疑惑。
    “贵人多忘事啊，刘丹小姐。”华涛笑意绽开，“两个月前，我们在王府饭店吃过饭，我哥哥原来在您父亲麾下工作，叫华勇。”
    刘丹眨眨眼，笑着点点头：“原来是华先生。”
    她根本没想起来是谁。
    上次那顿饭，一桌三十人，刘丹记性再好也不可能挨个全都记住。
    但是，刘丹能记住的只有一条——为了避嫌，那顿饭是父亲刘昌明买单。
    华涛也是聪明人，一看就知道，刘丹根本没想起他来。
    有些失望，但是依然满脸堆笑：“刘丹小姐，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在华涛看来，刘丹可是香饽饽。
    不说她父亲，就说她母亲李霄虹，也不是一般人啊。
    抬抬手指，他华涛就能吃到撑。
    这种人脉能不维系么？
    “谢谢。”刘丹接过对方名片，放进包里。
    “刘丹小姐……是来找人？”华涛看到刘丹的视线一直在朝包厢门上看。
    “是。”刘丹直接掏电话，拨给王辉，“你在华山厅？”
    华山厅？
    华涛耳朵瞬间竖起。
    那不就是他请客的包厢么？
    “刘丹小姐，华山厅，今晚我做东啊……”华涛十分惊喜，“客人里有您的朋友？您不早说……”
    华涛眉开眼笑，打开包厢：“刘丹小姐，请进来小坐。”
    刘丹深深看了他一眼，微笑点头。
    刚一进门，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刘丹夺走了。
    今晚的刘丹，刚刚做完皮肤保养，整个人美得发光。
    众人快速交换着眼神，我去，这么美丽的女人，是华涛从哪里找来的？
    只有孙怀天眼睛瞪圆了。
    刘丹？
    他下意识看着王辉。
    后者也正在盯着刘丹看。
    “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刘丹小姐。她的母亲就是咱们人人敬佩的商界女强人李霄虹女士。”华涛自认为说话很有水平。
    李霄虹和刘昌明的夫妻关系，在某个层次上不是秘密。
    在这种场合提刘昌明，不太合适。
    毕竟对方不是普通人。
    说李霄虹，大家就都懂了。
    不认识刘丹，但是知道李霄虹的，恍然大悟。
    不认识刘丹也不知道李霄虹的，则悄悄向旁边的明白人打听，知道之后，表情都很精彩。
    这华涛，关系这么野啊？
    连李霄虹和刘昌明都能搭上线？
    看来要重新估计华涛的人脉关系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起身朝刘丹招呼。
    刘丹大方得体得向众人行礼问好。
    “刘丹小姐，不知道哪位是您的朋友？”华涛发现，在场所有人好像都和刘丹不熟，否则早就直接出声招呼了。
    刘丹微微一笑，拎着包直接走到王辉面前，声音略带撒娇：“走吧，不是要回家么？我这不来接你了？”
    轰！
    所有人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