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恐怕只有王辉温宁和李曼婷几人睡得很好。
    王辉觉得自己只是抓到了对警方查案有用的人。
    却不知道，他的一次无意间的“见义勇为”揭开了多么肮脏的一幕。
    暗流在涌动。
    所谓的“秘密查案”在某个层级上并非秘密，而是需要某些人斟酌权衡，如何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事情的当事人之一，荣国集团副总严正杰，还在睡梦中。
    他的引路人，人脉宽广的“佛爷”周选祖，则提前一步知道了消息。
    五分钟后，严正杰被叫醒，得知了这条让他脸色惨白的噩耗。
    警方，掌握了他和周选祖对未成年女孩的犯罪事实。
    不要问周选祖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秘密。
    是有人故意通风报信？
    还是刻意放出的诱饵？
    没人知道。
    可是周选祖与严正杰见面后，面色十分凝重。
    他们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这里面，都是护照和签证！”严正杰拍拍他的随身皮包，“要走，随时可以走。”
    周选祖呵呵一笑，看着严正杰微微摇头：“正杰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走？能走到哪里去？说不定有些人就盼着我们马上出国呢。”
    严正杰咬着牙，身体前倾：“不走，难道等着警察来抓么？”
    “抓了又如何？”周选祖目光闪动，“我们做的那些事儿加起来死十次都够了，一个祸害小女孩，算什么？”
    “但是，只要我们不离开中国，荣国其他的老家伙就得拼死保护我们，一旦我们出现意外，哪怕是在监狱里出了问题，别人会怎么看他们？”周选祖嘴角微微一翘。
    严正杰也有些平静下来：“所有人都会觉得，荣国的董事局成员卸磨杀驴，大家都会有其他心思。”
    “对。”周选祖点点头，“荣国虽然派系众多，但是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和杀人灭口是最愚蠢的。而且，警察抓到的只是我们和那些未成年小女孩的事儿，别跟我说你玩的时候没有准备？”
    严正杰张了张嘴：“有……是有准备。”
    为了给自己推卸责任，严正杰和周选祖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录视频。
    在发生实质性关系之前，他们都会让女孩自己录个视频，说出她们已经超过十八岁这个信息。
    这也是为什么田小芬让蒋芳柔去陪刘一凡的时候，刻意交代她，如果别人问起年纪，她一定要说十八岁。
    当然，在法律上这种所谓视频，对一般人而言没有用处。
    毕竟他们是使用了不正当手段强行侮辱了女方。
    可周选祖和严正杰不是一般人。
    以他们所掌握的社会资源和人脉，完全可以利用这种视频，将女孩抹黑成为那种希望靠着身体上位的功利女孩。
    到时候把水搅浑，这里面可以辗转腾挪的地方就太大了。
    “那些小女孩都十六七岁吧……”周选祖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只要过了十四岁，我就有办法。”
    看着周选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严正杰终于彻底平静。
    “没问题么？”他还是有些怀疑。
    “不要紧，网上一点消息也不会出现，唯独会对你进入董事会造成影响。”周选祖眉头微微皱起，“估计又得耽误你两年了。”
    “该死的！”严正杰一掌拍在桌上。
    他一直想要进入荣国董事会。
    未来，借助荣国董事会的东风，能够有机会去“东海学社”一探究竟。
    在外人眼中，严正杰已经是高高在上的荣国实权副总。
    但是严正杰自己知道自家事。
    什么荣国，什么实权副总？
    都是虚的。
    荣国只是“东海学社”的影子罢了。
    只要“东海学社”存在一天，再制造一个类似荣国的实体，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时间经营而已。这个学社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缥缈于空中，若隐若现，令人生出高山仰止的感觉。
    荣国集团的董事长林晓慧，以女性身份进入“东海学社”，是严正杰仰望的对象。
    在中生代的商界人物中，林晓慧风头极盛，带领荣国在市场上大开大合，动作频频，大有席卷天下之势。
    幸亏，老天爷很公平得降下了一个李霄虹。
    与林晓慧相比，李霄虹静若处子，动若猛虎，往往是奇峰突起，一击必中。
    二人一时瑜亮，让很多男性企业家黯然失色。
    以严正杰的身份，是没有办法直接和林晓慧通话的。
    传说中，林董事长很护犊子，就是不知道如果警方传唤了他严正杰，林董事长会不会代表荣国集团出面？
    周选祖和严正杰二人，就这么面对面，各自都有心事。
    虽然周选祖在严正杰面前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他心里的慌，不敢让严正杰看出来。
    他们是不能走错路，不能做错选择的。
    仿佛千米高空走钢丝，如履薄冰。
    “正杰，你知道么？为什么警察能挖到我们的黑料？”周选祖面色微微阴沉，“说起来，也是你的劫难。”
    “什么意思？”严正杰不懂。
    “那个曾经让你灰头土脸的王辉……无意间帮助警察抓到了一个重要人证。”周选祖摇头失笑，然后摸了摸鼻子，“这种小爬虫，早知道当初你就该碾死他。”
    “竟然是他？”严正杰的火气，陡然升起。
    那个王辉，真是个阴魂不散的东西。
    ……
    “阿嚏！”王辉狠狠得打了一个喷嚏。
    捂着口鼻半天，王辉觉得那股喷嚏带来的气味应该消失了，才松开手扭过头，认真看着对面几名男子：“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理解错误，几位是想让我……冲荣国集团的塔？”
    “差不多。”对面一共坐着三人。
    面相普普通通。
    但是他们竟然是国家安全部门的。
    他们直接在警局拦下了王辉，说要和他谈谈。
    然后就说出了一个让王辉大吃一惊的要求。
    让他主动发起对荣国的战斗——当然是利用网络和媒体。
    这让王辉始料未及。
    “王辉先生，我们只需要您做导火索的工作，而且，您只是两根导火索的其中一根。”对面男子温和得笑着，“您不需要捏造任何材料，只要把荣国如何暴力收购鼎信失败的始末披露出来就可以，不要有任何加工。”
    “我想，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对方望着王辉，始终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