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有毛遂自荐，现在有张鲁秀主动加入。
    一时间，把王辉搞得有点儿愣了。
    这个叫张鲁秀的，应该是养尊处优之辈，衣服上没有一点污渍。
    手，白皙纤细。
    猛一眼看上去，会误认为是女生的手。
    这样的手的主人，一定不是体力劳动者。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王辉有些疑惑。
    “鼎新的智能工程车研究，是走在行业前列的，现在有了军方研究力量的加入，未来只会越来越好，但是……智能工程车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张鲁秀侃侃而谈，“根据我的了解，鼎信的研究路线是模块化，这种路线可以保证在多种车辆上齐头并进，只需要针对不同的情况更换不同控制模块即可，但是难点也很明显。”
    张鲁秀伸出一根手指：“模块的数量太多，大大分散了研究的力量，鼎信……或者说，丹辉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难度可想而知，操控模块，电路识别模块，温度识别模块，湿度识别模块，地面角度识别模块……想想看吧，将近三百个模块，你们得什么时候才能完完整整全都拿出来，丹辉的专利确实有独到之处，对不同模块之间的兼容重组带有鲜明的特色，可是……你们打算怎么对模块进行研究？”
    “我们的研究力量足够。”王辉淡淡道。
    “但是，时间上足够么？一边把精力放在模块组合呼应的专利技术上，一边还要费尽心思去适配模块……我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说到这里，王辉也明白了，这位张鲁秀应该是个懂行的。
    “所以……张先生是打算加入丹辉，帮我们研究模块么？”王辉笑道。
    “不！”张鲁秀摇摇头，“我的建议是，买！”
    “买？”王辉微微一愣，然后摇头失笑，“张先生，跟我到办公室谈吧！”
    ……
    办公室内，王辉、石志明、李浩和闻强，全数到场，还有从研究所过来的两位工程师。
    他们在现场配合施工团队对未来的厂房进行规划。
    一厂在快速崛起，但是依然有隐忧，就是张鲁秀说的那个问题。
    虽然团队正在狂猛攻关，可是做研究这个东西，并不是说玩命就行的。
    在听完张鲁秀的表达之后，众人面面相觑。
    除了两位工程师真懂技术，包括王辉在内的其他人，对技术其实一窍不通。
    不过，两位工程师在听完张鲁秀的意见之后，都陷入了沉思。
    “卢工，张工，现在我们的研究，真的如张先生所说？”王辉表情有些严肃。
    两位工程师之前一直跟着团队在总装准备的一处半军用半民用的研究所里工作，对于团队的进度一清二楚。
    “王总，我们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攻克所有模块不成问题。”卢工十分笃定，“您要对团队的公关能力有信心。”
    “没错，买不如造，我们的核心内容一定要抓在自己手里，要不然就像是华为，被人卡脖子卡得那么厉害。”卢工直接举出了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例子。
    “时间可能会长一点，但是我也认为，我们要自己做研究！”张工看了一眼同伴，语气坚定。
    王辉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所有的一切在刘丹的加持下，都推行得很顺利，现在一分厂眼看这就要拔地而起，结果却忽然发现，原来整个研究过程，还有挺大的不确定因素。
    当然，两位工程师这么坚持，其实也有他们自己的小算盘。
    买？
    都买了，他们干什么？
    鼎信研究所的全体人员脱离出来和军方合作，但是实际上主力研究人员依然是他们，军方则更多得从军用角度考虑。
    这也导致了双方有一些很难弥合的分歧。
    众所周知，军用的设备，是不用考虑性价比的。
    但是民用的，必须考虑投入产出。
    研究人员已经按照军方要求，上交了几个样车，现在一部分研究人员要转而开始投入民用领域的研究，考虑怎么把成本降下来。
    这才出现了模块研究受阻的情况。
    军用设备上可以用的轻金属材料，放在民用上，成本陡增。
    于是，必须要换。
    军用设备上模块之间出现冲突时，会有一个明确的先后顺序，因为那是军用。
    但是民用又不一样。
    “两位老师，同时工作的模块一旦超过十五个，就有很大的几率出现bug，就算你们真的攻克了，也保不齐会出特斯拉那种先后级的混乱，万一出问题，怎么办？”张鲁秀没有咄咄逼人，只是冷静得陈述事实。
    本身就开特斯拉的卢工不乐意了：“谁说特斯拉出bug？”
    “没出bug……干嘛要大规模升级呢？大家心知肚明，就别硬挺了。”张鲁秀呵呵一笑。
    卢工的脸色微微一黑。
    “那就算按照你说的，买，难道你就能保证不出bug？”卢工不服气，反唇相讥。
    “出不出bug，先不说，王总，你先看看这个……”张鲁秀把一份文件，推到王辉面前。
    拿起来一看，嗯……英文的，不过后面附有全中文翻译。
    王辉快速得扫了一遍，然后表情严肃得递给石志明：“小明，给大家念念！”
    石志明拿过来，清了清嗓子：“关于智能车辆模块兼容以及避免指令冲突的……全新思考和研究。呃？是……专利文件？”
    张鲁秀点点头：“没错，两个月前，肯塔基大学的一名教授带着他的团队，找到了解决办法……就是这份文件。他们提供了两套完整的解决方案，虽然美国和中国的路况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是依然有很多可以相互借鉴之处。而且，他们的专利方案，转让价格，六百万美元。”
    王辉等人面面相觑。
    专利能够立刻有了转让价格，那就说明，在国外的竞争对手已经提前一步了。
    一种急迫感，瞬间朝王辉压过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是多么得具有智慧。
    就在大家都感受到压力山大的时候，刘丹推门进来。
    上午，她又去见了几个潜在的合作者，脸上有些油光，能看出来确实挺辛苦。
    “大家都在啊？”刘丹进门发现人员齐整，微微愣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丹丹，你可算回来了。”张鲁秀站起身，含笑走到刘丹面前，直接张开双臂。
    “我可想死你了！”
    众目睽睽之下，张鲁秀结结实实得将刘丹抱住。
    恰好，刘丹和王辉的眼神对视在一起。
    俩人……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