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菲菲出门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到达西餐厅的时候，正好是华灯初上。
    沈菲菲十分感慨，这家店，他和王辉新婚燕尔的时候曾经来过几次，当时俩人蜜里调油，幸福得快要昏过去了。
    没想到，世事变化如此快速，一切都成了过去式。
    包间内，王辉和温宁早就在等候，沈家兄妹进来之后，王辉主动过去接过沈欢的轮椅车，推着他来到桌旁。
    温宁则很热情得拉着沈菲菲的手，让她和自己坐在一边。
    嘴里说着什么，让男人之间好好聊聊。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会猜测，是这两对情侣的聚会。
    气氛，在温宁的调节下，十分融洽。
    沈菲菲松了一口气，沈欢也松了一口气。
    王辉，更是松了一口气。
    他感激得看了温宁一眼，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啊。
    两男两女，按性别，面对面落座。
    包厢内有服务生帮忙，不需要沈欢费劲。
    开场后，一阵莫名的沉默。
    微微有些尴尬。
    连温宁也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来说吧。”沈欢灌下去一大口红酒，十分狂野得用袖子抹了抹嘴，“王辉，我们的成海国际，现在遇到了不小的难题。”
    “需要多少资金周转？”王辉直接道。
    沈欢忽然淡淡一笑：“要多少，你都给？”
    王辉坦然道：“能力所及的范围内。”
    沈欢和沈菲菲对视一眼，心中暖流涌动。
    有王辉这句话，真是值了。
    患难见真情。
    温宁笑道：“你们不是外人，我就说句实话，现在鼎信的大股东是国资，即使是芸姨出面，也需要一个过程，所以给我们一点时间。”
    看着这一幕“夫唱妇随”的感觉，沈菲菲心中酸楚，但是脸上却依然保持笑容。
    沈欢敏锐得发现了自己妹妹的不对劲，立刻开始转移话题。
    “王辉，谢谢你，但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欢道。
    “那……是什么意思？”王辉切了一块牛排塞进嘴里，脸上露出询问的意味。
    “王辉，你对成海国际了解多少？”
    “了解不多，但是大概的产业还是知道的。”
    “你们鼎信有和成海有关的产业么？”
    王辉眨眨眼：“鼎信主要是做机械制造，化工类，倒是有个子公司是在做试剂，不过小打小闹，不成气候。”
    沈欢看了妹妹一眼，后者微不可查得点点头。
    沈欢干咳一声：“王辉，成海国际在化工试剂方面，还是有点儿底蕴的，但是现在确实也遇到了麻烦，我也不瞒你，人才流失和管理人员流失的比较厉害，还有一些厂子里的老资格高层有拉摊子单干的感觉。试剂这个东西，虽然说技术含量也不是很高，不过想要做得让客户完全满意，也是需要时间和积累的，如果成海国际就这么倒下去，我觉得太可惜了。王辉……成海国际能不能并入鼎信集团，成为下属子公司呢？”
    “嗯？”王辉和温宁同时愣住了。
    下一刻，温宁笑了。
    边笑边摇头：“不会这么巧吧？这也……太巧了。”
    “不好意思。”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温宁的脸一片绯红。
    “什么巧？”这次轮到沈家兄妹一头雾水了。
    温宁平复了一下心情，笑道：“我们温家的产业在北京，前几天，发生了一些事儿，现在是我来做主。而且，我爷爷指明让王辉共管，我就想着，把家里的产业，用部分合作的方式和鼎信进行合并。比如，双方共有决策权，利润按照出股比例进行分润。这样，鼎信可以拓展一下产业集群，而我们的也能打开南方市场，最起码借着鼎信的名头，让别人高看一眼。”
    沈菲菲恍然大悟。
    怪不得，原来温宁打的和她一样的主意。
    “那……王辉……同意么？”沈菲菲忽然心里没数了。
    “同意，双赢！”王辉笑道，“鼎新的制造核心技术，现在已经和军方在合作。这是为了对付荣国。不过未来肯定是有部分专利还会反哺鼎信。”
    “这段日子，鼎信也不好过，虽然温家和成海国际与鼎信的主赛道关系不算太大，不过居安思危吧……提前布置一手也不是坏事，只是，需要说服董事局。这件事儿我还得找芸姨商量，她快到预产期了，我想先稍微提两句，等到孩子出生之后，找个机会仔细商议。”
    “你们放心，无论是温家还是成海国际，我们都是一视同仁，平等对待。不会因为鼎信是上市公司就以大欺小。”王辉洒然一笑，“至于并入鼎信……我觉得慢慢来，如果某一天，真的有这个需要，我也不会占成海国际一丝一毫的便宜。好么？”
    “好！”沈欢心头块垒尽去，“不过，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如果合作成型，我希望菲菲能担任重要职务。”
    “必须的。”王辉灿烂一笑，主动举杯，“来，先走一个。”
    四只杯子碰在一起，红色液体微微摇晃。
    刚放下杯子，王辉的电话就响了。
    “您好？哪位？”王辉笑道。
    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之后，王辉的笑容慢慢收敛。
    桌子上的其他三个人都是一愣。
    温宁更是拉着他的手臂，用眼神询问。
    王辉摇摇头，指指自己，又指指外面，示意他去外面接电话。
    出了门，王辉声音转冷：“徐局长……有什么指教？”
    “什么？”听完对方的话，王辉眉头皱起，“你确定？”
    对方的声音很急促，同时充满诚意。
    随着他的叙述，王辉的脸色越来越沉。
    “呵呵……如果是这样，我真是要谢谢您了。”王辉深呼吸一口气，“放心，一旦事情闹大，我会如实说出您这通电话的。好，再见。”
    挂断电话，王辉靠着墙，笑了。
    门外的服务生看着他莫名其妙得发笑，有些慌张得朝后退了两步。
    王辉调出电话号码，连续拨了两通电话。
    表情全程严肃。
    最后，第三通电话，他拨给了王乔，他的弟弟。
    “兄弟，我一会派人去接你，哥哥让你看一出好戏。”王辉这才将所有的事情布置完毕。
    然后，他笑着问服务生：“你们这里有蒸螃蟹么？”
    “先生，我们这里是西餐厅。”服务生一脸纠结，“我们只能提供蟹肉料理，煎蟹肉饼还有焗蟹斗，还有……”
    “好了好了……告诉后厨，给我上四只蒸螃蟹，就直接上锅蒸。”王辉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