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顾瑞知道自己失态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这么幼稚得追跑打闹，还碰到了人。
    至于为什么失态？
    都是喜欢惹的祸。
    如果不是李曼婷在这里，顾瑞说什么也做不出这么幼稚的举动。
    后面的李曼婷立刻扭脸看着外面，嘴里念叨着：“不认识你，不认识你。”
    是的，李曼婷“很没义气”的袖手旁观。
    “怎么样？”达斯汀扶起单洪。
    “没事！”单洪阴沉着脸，瞪了顾瑞一眼，后者讪讪得继续道歉，直到单洪、温红山和达斯汀三人，从他面前经过。
    李曼婷扭过头，恰好和温红山的视线交错而过。
    两人都愣了一下，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最后终究擦肩。
    “你看见那个稍微老一点的没？”李曼婷走到顾瑞身边，低声问了一句。
    顾瑞刻意朝温红山的背影张望了一下：“怎么了？你认识？”
    “王辉认识……那个人就是温红山，我见过他的照片。”李曼婷严肃起来。
    顾瑞也愣住了。
    温红山，在他的印象里，那就是王辉目前要面对的终极boss，是他，拆散了王辉的家庭。
    “他为什么会来南京？”顾瑞满头雾水。
    “不知道，回去跟王辉打个招呼，让他小心点儿，这个老狐狸过来肯定没好事。”李曼婷摸摸下巴。
    “知道了。”顾瑞也不敢掉以轻心。
    好兄弟王辉和以前相比，变化不小，顾瑞能够感觉到。
    “哎？”顾瑞忽然皱起眉头。
    “怎么？”
    “刚才那个……那个人西服上，有个企业logo。”顾瑞挠挠头，“有点儿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搜搜啊。”李曼婷无奈道，“没发现你这么笨。”
    “搜个大西瓜啊，啥样都没记住，怎么搜？你才笨呢，怪不得一百二十斤，都是笨出来的。”
    “你又想死了嘛？”李曼婷屈起手指关节，敲在顾瑞头上。
    “打傻了啊！以后不请你吃饭了！”顾瑞捂着头惨叫一声，心中却无比甜蜜。
    先当哥们，再当情侣，顾瑞，你可以的！努力！加油！fighting！
    ……
    楼上一对“好哥们”正在打打闹闹，楼下，温红山等人走出大门。
    “单洪，你们想要吃下鼎信，我认为，应该从内部下手，光指望黑天鹅扳倒它，难度太大，内外结合，才会事半功倍。”温红山提醒。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犹豫过。
    因为鼎信是正儿八经的国内上市公司，股东的成分很清晰，没有国外资本。
    如果让父亲知道，他充当了国外资本蚕食国内企业的管道，一定会怒不可遏。
    老一辈的企业家，终究还是有一些情怀。
    温红山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影响，可惜……在利润和单洪的裹挟下，他没得选。
    或者……他只是故意，不想去选。
    “这个不用你说。”单洪不动声色得进了商务车内。
    达斯汀和温红山，也一起跟着钻了进去。
    单洪不动声色的将窗户拉开一条不宽不窄的缝儿，恰好能看到街对面的景象。
    霓虹灯下，人流如织。
    一名穿着风衣的中年女子，在某个店面徘徊。
    不时得看了看手机，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女人，赫然是柳茹雪。
    “那，就是我们的内线。”单洪指了指柳茹雪。
    温红山眉头一皱：“那不是……王辉的母亲么？”
    “对啊，也是我和达斯汀的同事，只不过不是一个部门。”单洪掏出备用手机，开机，拨了出去。
    对面的柳茹雪很快接听电话。
    声音，清晰得在车内回荡。
    “你是谁？”柳茹雪的声音急促慌张。
    “放轻松，公司可以不追究你那一笔挪用的款子。”单洪的声音微微变粗。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就告诉你，做不做，你决定。”单洪挂断电话，关机。
    街对面的柳茹雪，失魂落魄得放下手机，缓缓蹲下，头埋在膝盖上。
    看上去特别无助。
    “这下，你放心了吧？”单洪看着温红山，“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有，鼎信就是一块肥肉，我们不吃，一样会有人吃下去，到手的利润你不要么？温家一大家子人等着你养活，真的不要么？”
    “消息出来了。”一旁的达斯汀哈哈一笑，将手机递到单洪面前。
    ……
    “大家都说说，我们该怎么处理？”
    鼎信总部的会议室内，气氛凝重，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出大事了。
    鼎信集团借出的两笔过桥款，由于借贷方的问题，无法及时还账。
    现在，鼎信集团要面临付息日没有足够资金来付息的窘境。
    上市企业，短期券付息违约，这是突发事件。
    而且，按照现在的状况，只剩一天事件，根本来不及。
    “我们不行找……拆借一下？”某位高管硬着头皮道。
    拆借？找谁拆借？
    两家地方性银行的股东么？
    可问题是，这笔短期券当时发售的时候，两家银行股东明确表示反对，只是最后投票属于少数。
    现在去求他们，两家股东会不会要求更多？
    不要以为对方有持股，就一定会帮忙。
    人家也是要利润的。
    你要是本金违约还好说，一笔帮你堵上窟窿，然后实在不行换股解决。
    可是现在呢？
    这可是仅仅是利息。
    连利息都违约，那本金呢？
    这种恐慌会在极短时间内被扩大，现在消息面已经出现，等到第二天一早，鼎信的股价一定会有波动。
    波动，就是下跌的另一种说法。
    等到付息日，鼎信无法兑付，又是一波下跌行情，基本是铁定的。
    而这种突发事件，必须全力应对，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引发黑天鹅事件。
    这种情况下，天知道两家地方性银行股东会不会拋售一些股份。
    众人拾柴火焰高，没错。
    树倒猢狲散，更没错。
    “大家想想办法，我们最起码要让利息到位。”吕涛挠头。
    制造业的利润本来就不高，鼎信现在是从中端冲向高端的关键时刻，冲上去，就完美契合国家战略，成为高端制造业企业，会在未来获得大量关注。
    冲不上去……很可能被时代淘汰。
    现场的高管们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开高管会议有什么用？
    应该开临时董事会啊。
    可惜……短期券是吕涛和关敏俩人一力主张的，董事会上，即便有人心里不太同意，可最后投票还是给了面子。
    只是，谁都没想到，在种种情况的叠加下，竟然真的出现了问题，这也是董事会成员们始料未及的。
    王辉沉默得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这种事儿，其实应该公关处理。
    可是，他明显插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