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了兴趣。
    来品香嘛……可不就是为了一个“雅”字？
    在座的人都不缺钱。
    否则他们也没什么闲心来玩香。
    不缺钱的人，往往更希望别人在其他方面认同自己。
    所以，在场的人，一个个挺直了腰版，清了清鼻子，准备一较高下。
    “那个女老师，据说是制香协会里最年轻的会员，但是功底挺深厚。”小狐狸轻声做科普。
    想想也是，如果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过来岂不是自取其辱？
    女制香师，打开自己随身的箱子，捧出一尊香炉。
    香炉擦拭得干净锃亮，一看就是日常勤打理。
    然后，她从箱子底部，小心翼翼得捏出一个长长的香筒。
    打开，抽出三炷香。
    点燃，插入香炉。
    真正的“品香”，开始了。
    烟大的香，不是好香。
    好香，恰到好处。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似乎带有某种神圣的感觉。
    人家是制香，是手艺，是道行。
    他们是玩香，是生活情趣。
    说句难听的，玩香的人再会玩，也只是个玩家，遇到真正的制香大师麻溜儿跪下叫爸爸。
    所以，怎么可能不带一点儿朝圣的心思呢？
    温宁和小狐狸也收起了玩闹之心。
    烟，袅袅升起。
    直而不散，香灰也随着燃烧，一点点落下。
    这最起码说明香条的内部空间压得很紧实。
    慢慢的，香的气味开始向着大厅的四面八方发散。
    坐在第一排的人，已经开始翕动着鼻子，判断味道了。
    事实证明，这群玩家里，还是有高人的。
    一名坐在最前方的中年男子，闭着眼睛，轻轻扇动手掌，忽然低声道：“白术，刨花楠，还有……”
    这位大玩家，连着报出了六种材料的名字。
    上面的制香师微笑颔首，看样子都说中了。
    众人纷纷报以赞叹的眼神。
    那位大玩家很有些骄傲得点点头。
    玩，当然就要玩一个通透。
    “这用料应该不便宜！”小狐狸闻了闻，然后轻声说道。
    好香和劣质香，从香味上是能够分辨的。
    好香的味道绵软幽长，有点儿类似好酒；而劣香的味道初闻浓烈，仔细分辨，就会感觉到配料的失衡。
    毫无疑问，这位女制香师的香，用料足，质量上乘。
    普通手工香，一盒几百元起步。
    然后按照材料和工艺，价格逐渐上扬。
    不过这种东西，根本无法限定最高价格，所以有的制香师，产量虽然少，可每次出产的香都能卖个大几万。
    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这香味，一万元我都愿意拿下。”莉姐道。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飘进了王辉的鼻子。
    他忽然一怔。
    好熟悉。
    这不是……大学校园林荫道两侧，散发出来的味道么？
    就在这一刻，王辉的记忆被全面激活。
    似乎由于沈菲菲的突然离去，他脑海里关于爱情关于生活的美好回忆，一段段慢慢清晰。
    第一次见岳琪，似乎对方就在林荫道上行走。
    长发飘飘，身边有一位学长正在献殷勤。
    而岳琪就从他面前经过……没有看他一眼，王辉当时只觉得很香。
    是岳琪的洗发水味道？还是她的体香？还是林荫道旁的是草木，散发的芬芳？
    王辉不知道。
    他的鼻子里，都是这种似有无的香气。
    他的眼中，都是那个长发的女孩。
    画面倏然一转，主角从岳琪又变成了沈菲菲，似乎中间还有一个女人的样子，但是一闪而过。
    她和沈菲菲的约会次数并不多，更多的感情是在工作中积累起来的。
    这香气，似乎和沈菲菲没有联系，但是王辉就是想到了她。
    岳琪，沈菲菲……沈菲菲，岳琪。
    两个女人的影子在脑海中盘旋。
    岳琪的脸，慢慢淡出，只剩下沈菲菲。
    她似乎在前方奔跑，留下一路的香气。
    王辉拼命追赶，却怎么都追不上，沈菲菲不时回头，朝他挥手，似乎在说不要追。
    王辉只能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那股香，就像是牵住了王辉的魂魄。
    两个出现在王辉生命中的女人，先后逝去，留给王辉的是不堪回首的记忆。
    可是这股香，让他再次回想起来，并把他紧紧得禁锢在痛苦的回忆里。
    他无法前行，无法后退，无法挣脱，甚至无法求饶。
    这种感觉，撕心裂肺。
    永世难忘。
    “小宁，你看！”莉姐用胳膊肘戳戳温宁。
    温宁扭头，看到王辉泪流满面的脸。
    后者，头靠着墙，无意识得啜泣着。
    前后左右，不少人都惊愕得回头看着王辉，表情各异。
    闻个香，也能闻哭了？
    这也够神奇的。
    温宁鼻子一酸，连忙低下头，擦去眼角的湿润。
    王辉果然还是处于这种情绪极不稳定的状态中，自己需要多加注意了。
    这一幕，也让刘丹有些疑惑。
    她虽然救了王辉一次，但是和他没有交集。
    只是偶尔听说温宁似乎为了这个男人，和赵家肖家闹翻，而且还见了血。
    其余的，她一概不知。
    更不知道沈菲菲的死讯。
    “有意思，还能哭了。”陪同刘丹而来的男人摇头失笑，声音轻轻。
    刘丹道：“每个人都有伤心事。不过……这个香，我很喜欢，我想要！”
    “那就买下来！”男人不在意道，“直接买断配方。”
    “人家不会卖的。”刘丹赏了他一记白眼儿。
    王辉落泪的场面，也被制香师看到了。
    她表情有些奇怪，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香，终于燃尽。
    在众人意犹未尽的时候，熄灭。
    众人慢慢从沉浸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纷纷点头赞叹。
    那位男制香师的表情有些尴尬。
    他本想不冷不热得点一点自己同来的这位女同伴，没想到对方的配方竟然如此惊艳。
    对于制香师而言，配方就是生命。
    有了如此优秀的配方，这位女制香师的生意，绝对不会差。
    “大家都从我的香里，闻出了什么？只要和我心中的答案契合，香我奉送，配方也一起附送。”
    什么？
    一种玩家，都精神了。
    光是香，还好说，好配方可遇而不可求。
    看来这位女制香师还真是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只求一个有缘人。
    “我来说说……”刚才首先报出材料的那位玩香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