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凤耀的“强行”挽留下，去意本就不“坚决”的方季薇，还是留了下来。
    别墅房间足够，多容纳一个女人毫无问题。
    只是，最好的阳面卧室留给了杨芸，偶尔柳茹雪甚至和她会一起睡，可以就近照顾。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很能难让男人搞懂。
    她们可以因为各自的男朋友是兄弟，而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挽着手走路。
    她们也可以因为喜欢不同的偶像，而彻底决裂，永不来往。
    她们还可以因为一次莫名其妙的缘分，成为至交好友。
    女人这种动物，天生就是难以捉摸的。
    而关凤耀累了，不想在琢磨了。
    把方季薇安排在一楼的一间阴面卧室。
    当时，方季薇还劝关凤耀，如果真的打算在北京养老，那不如直接买下一栋别墅。
    关凤耀只是笑笑。
    人生已经到尽头，操不了那么多心。
    至于以后怎么样？
    就看王辉了。
    王辉，是关凤耀唯一的希望。
    屋子，简单得收拾了一下，方季薇就住下了。
    关凤耀有些疲劳，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方季薇走到窗口，看着外面泛黄的草坪，从兜里掏出一张女儿李程程的两寸证件照。
    那一年，李程程二十岁，风华正茂。
    这张照片，也被当做了李程程的遗像。
    时光不能挽留，但是照片可以锁住记忆。
    “女儿啊，你不是让我，夺走关凤耀和王辉的一切么？妈妈已经开始了呢！”方季薇喃喃道，“关凤耀还有两个女人，我会慢慢得，把他家，拆掉，让他们反目成仇，妈妈是不是很厉害？”
    照片，不会回答。
    照片上的漂亮女孩，始终保持着灿烂的笑容。
    ……
    在一群小姐妹的瞩目之下，温宁终于约王辉出来了。
    但并非是两人的约会，而是温宁十分贴心得在庙里请了一群法师，也就是大和尚，为温宁做一场法事。
    说得直接点儿，超度亡魂。
    这是王辉根本无法拒绝的。
    提议，是莉姐提出来的。
    王辉是个重感情的人，温宁想要和他顺利发展，一定不能急功近利，直接进攻。
    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如果王辉真的是那种温宁倒追立刻就能到手的人，也不至于一直拖到现在了。
    他和沈菲菲在一起的过程也充满了曲折，而且俩人一起经历过生死。
    这份感情，是旁人无法取代的。
    所以，温宁，必须也只能，徐徐图之。
    商业社会，和尚道士这种特殊从业人员，想要请他们做事，花费不小。
    温宁不差钱儿，直接出手租下寺庙里一处极为雅致的佛堂。
    叮嘱和尚们，按照最高标准布置。
    当王辉在寺庙的佛堂门口见到温宁的时候，发现她穿着很素淡。
    暗灰色的长款棉衣，勾勒出纤细却有肉的身材曲线。
    脸上不施粉黛，头发简简单单扎了一条短马尾。
    身上一件儿首饰都没有。
    甚至脚上也只是蹬着一双普通的黑色运动鞋。
    这是和温宁认识以来，王辉见过的她最真实的一面，他有些小感动。
    温宁还是很照顾他的感受。
    “温宁，谢谢你，我都没想到要给菲菲办一场这样的法事，你费心了！”王辉由衷感谢，“你不必如此的。”
    “王辉，菲菲也是我的朋友啊！”温宁眼圈有些红。
    这句话不假。
    温宁和沈菲菲的缘分，早就从王辉接手鼎信展会公司开始，就结下了。
    一个来自北京的大小姐，一个来自南京的大富之家的姑娘，因为脾气性格投缘，相处得十分愉快。
    这种感情是很难得的。
    “我听说了，菲菲不让你去看她，她应该是想给你留一个最好的印象，也不想让你活在失去她的阴影里。”温宁说得很动情。
    这一刻，她已经忘了今天约王辉出来的目的。
    情绪，完全沉浸在对沈菲菲的追思中。
    一旦真用了心，别人是会感受到的。
    王辉现在就能感受到。
    安静的佛堂，有十几位法师正装端坐。
    中间的佛龛大概两米多高，佛龛前方的桌子上，蒙着红色的绸缎，上面摆放着几十盏烛火，中间是一尊三足香炉。
    王辉和温宁都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场合，所以严格按照知客僧人的指示去行动。
    进门净手，燃香，端坐蒲团上聆听高僧的讲解。
    其实王辉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可走进来之后，这里的环境让他感觉有莫名的心安。
    仔细想想就知道，超度法事一半是为了沈菲菲真得能够“往生极乐”，另一半是为了让王辉自己心安。
    温宁也对这种气氛感同身受。
    神情变得肃穆起来。
    高僧讲的东西，俩人似懂非懂，但是听得依旧很认真。
    这之后，王辉作为亡者的亲属，跟随法师念诵《地藏本愿经》。
    开始发心。
    再接着就是王辉亲手写下带有沈菲菲姓名和生辰八字的木牌交给僧人。
    “铛！”
    一名僧人敲响手中的引磬，清脆的声音让王辉脑际一空。
    似乎灵魂被吸引去了未知的世界。
    僧人们开始轻声念诵经文。
    王辉还是听不懂，他只是按照知客僧人的交代，一遍又一遍得重复着佛号和一些固定的语句。
    人的自我暗示力量是很大的。
    念着念着，王辉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太一样了。
    似乎真的进入了某种玄之又玄的境界……
    他闭着眼睛，低垂着头，双手合十，样子极为虔诚。
    温宁看了他一眼，王辉毫无感觉。
    僧人们的吟诵声，带着某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得平心静气。
    王辉没有再难过，而是全幅心思都放在诵经上。
    作为无神论者的他，现在却无比希望，有一个让亡者往生的极乐世界。
    足足一个小时的超度法会，终于完成了。
    因为跪得太久，起身的时候，双腿几乎失去了知觉，身体还没站直，就朝一边歪倒。
    知客僧人一惊，想要伸手去扶，却晚了一步。
    一旁的温宁，伸出双臂，瞬间搂住王辉的腰。
    这才让他稳定下来。
    这一刻，温宁的心跳陡然加速。
    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心慌意乱。
    王辉反应快，立刻挺直了腰，离开温宁怀抱，温宁也顺势松开手。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多谢各位法师！”王辉双手合十，向一众和尚们弯腰鞠躬。
    法师们同声念诵佛号。
    知客僧人亲自将两人送出了佛堂，最后递出一张莲花图案为背景的名片。
    “两位施主，超度法会还需定时进行才能有最好的效用，贫僧建议，一年一次。或者两位施主的亲朋好友有需要也可以联系贫僧，有折扣！”知客僧人单掌竖起，含笑念了一声佛号，转身离开。
    留下王辉和温宁，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