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宇是不信邪的。
    但是，现实却狠狠打脸。
    当彭宇从王辉手里接过放款意向书，去两家股东银行寻找全额担保的时候，直接被怼了回来。
    两家银行的态度很明确。
    第一，他们只是地方性商业银行，不具备这种能力。
    第二，他们投资鼎信集团是为了赚钱的，自己给自己担保？艹，商业银行什么时候要这么高风亮节？
    虽然来之前，彭宇也知道大概率会碰壁，却没想到，会碰得这么直接。
    汇报给王辉，后者也只能鼓励他，继续寻找国有级别的大银行做担保。
    只有这样层次的银行，才有可能吃下六个亿的盘子。
    彭宇也没有跟王辉摆事实讲道理。
    因为他确实也得到消息……上面直接收紧了国有行给民间拆借做担保。
    额度，有！
    但是想要拿下，难度颇大。
    由彭宇率领的放款小组，连续推翻了好几种方案。
    眼看着，这个事儿就要黄了。
    其实，黄不黄，彭宇并没有感觉。
    他是风控，又不管钱。
    六个亿不借出去，反而更安全。
    可是股东们不乐意了，直接越过王辉，询问他们的工作进度，搞得彭宇烦不胜烦。
    现在好了，彭宇直接受了夹板气。
    王辉和彭宇谈了好几次，言语里也都是无奈。
    能怎么办？
    他也是打工的。
    名义上，这件事儿是王辉在推动。
    实际上，背后是一堆股东在催。
    可万一出了问题，王辉是要背锅的。
    很多事儿，就是这么操蛋。
    事情一点儿不少干，好处一点儿拿不着，恶名全都揽上身。
    谁让你是个……打工的？
    在这一点上，王辉和彭宇，算是同病相怜。
    接下来的两天里，彭宇试过了所有的办法，宣告无效。
    但是，他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股东们给予厚望的放款项目，不可能就这么晃了吧？
    加上风控部门的其他老油条，对他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透着一股看他热闹的态度。
    这彻底激怒了彭宇。
    在天天刻意的蛊惑下，彭宇和“王老师”见面了。
    ……
    俩人会面的地方，选在了“天地豪情”。
    彭宇搂着天天。
    王老师则点了一个最美的妞儿。
    交换完名片之后，四个人，推杯换盏。
    气氛慢慢融洽。
    不过，由于有外人在场，俩人的谈话还是很谨慎，从头到尾都没有说“鼎信”两个字。
    彭宇小心得倾诉着郁闷。
    王老师则微笑倾听，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样。
    放长线，钓大鱼。
    为了钓彭宇上钩，王老师连自己的小情人都舍了。
    如果不能大赚一笔，岂不是亏到家了？
    “放款，是好事！”王老师笑呵呵得看着对面，刚刚诉说完郁闷，兀自愤愤不平的彭宇，“现在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全额担保方，对吧？”
    彭宇点点头。
    “我给你找担保，保证是国有大行，不过……放款的对象，得我来指定！”王老师道。
    “你指定？”彭宇皱起眉头。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演什么聊斋啊？
    “当然要我指定。否则这里面的关节，我可打不通！你懂得！”王老师淡淡道，“只要这个地方通了，那随你怎么玩！”
    “哥哥，你们说的东西都好深奥啊，小妹都听不懂啊！”陪酒公主双手托着腮，看着王老师，一副崇拜的样子。
    这是欢场女子的必备技能……演。
    “你先出去，我们聊点儿私事！”王老师拍拍陪酒公主的腰。
    公主有些不情不愿。
    这酒还没上几瓶，她的提成咋办？
    再说了，让她走就走，小费也没有。
    烦！
    心里郁闷透顶，但是这位公主还是很有“职业精神”，笑着打开门。
    恰好在这个时候，李家财带着几个手下，从门前经过。
    就这么随意一瞥，将王老师和彭宇都看在眼里。
    别说灯光昏暗啥的，李家财走江湖这么多年，眼力还是有的。
    彭宇和天天，他确定不认识。
    但是看彭宇的穿着，应该不常来这种地方。
    西装革履。
    至于王老师……
    他的那张脸，李家财的记忆可是很深刻。
    面对面把他撞了，还说他不长眼的，从小到大，这个眼镜仔，是头一个。
    “慧儿，怎么出来了？”
    看到噘着嘴的陪酒公主，李家财笑呵呵得问了一句。
    “嘁，嫌我碍事，把我赶出来了，我还没怎么点酒呢……妈的，今天的提成又泡汤了！”
    这些陪酒公主和李家财之间的合作，算比较公平。
    不存在李家财店大欺客的成分。
    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哈……把你赶出来，那肯定是说机密的事儿！”李家财眼珠一转，“慧儿，他们说什么来着？”
    “嘁，说什么放款，什么要找全额担保，那个戴眼镜的说自己有路子，能办成之后，对面那个男的，想怎么玩都行！”
    艹！
    李家财暗骂一句。
    戴眼镜那个兔崽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摆明了是要坑钱。
    但是……这关他什么事儿呢？
    这年月，坑蒙拐骗的人太多了，有几个得到惩罚了？
    就是因为投入产出比太高，所以让不少人铤而走险。
    来的都是客，李家财也懒得为了那件事再计较，只是跟门口的服务生说了一句，结账的时候，九五折改成九八折。
    小逼崽子，想享受我给客人的折扣？
    没门儿。
    ……
    彭宇给王辉带来了好消息。
    六个亿的全额担保，有了。
    是隔壁市的工行。
    彭宇自己也很高兴。
    因为王老师已经和他说好。
    一旦放款成功，给他百分之一。
    六个亿的百分之一啊！
    直接财务自由了。
    彭宇怎么可能不动心？
    他兴冲冲得对王辉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描述里，他不怕辛苦，到处去寻找合适的担保。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成功了。
    而且是，全额担保。
    王辉摸着下巴，听彭宇介绍完，笑了笑：“彭宇啊，你辛苦了，嗯……我有个小小的问题！”
    “王总请讲！”此刻的彭宇看王辉怎么看都顺眼。
    这位平民起势的总裁，办事很稳妥。
    他喜欢。
    “你是在哪里见到的邻市的工行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