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女洗手间的洗手台前。
    水管打开。
    清凉的水柱，落入岳琳的手掌中。
    “啪！”岳琳将水，扑在脸上。
    一次又一次。
    可是，泪水，依然滚滚而下。
    一边是姐姐、母亲和视她如亲人的姐夫王辉。
    一边是自己被李田侮辱的屈辱记忆。
    她该怎么办？
    纷乱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
    ……
    十五分钟后，岳琳回到了包厢。
    李程程正在慢条斯理得扒着一只小龙虾。
    身边，有两名工作人员伺候着。
    派头十足。
    抬头看了岳琳一眼，李程程淡淡一笑，把龙虾扔回盘子里。
    “岳小姐，坐！”李程程做了一个虚请的手势。
    她早就料到岳琳会回来。
    面对李家这种庞然大物，岳琳没得选择。
    “我不坐了，说完就走！”岳琳绷着脸道。
    “好啊……”李程程起身笑道，“告诉我，你是要车房，还是要出国？”
    “我要……李田坐牢！”岳琳的眼中，爆发出光芒，“我让这个祸害女人的人渣，坐牢！我不会退让一丝一毫！你们这种有钱人，没有任何的信誉可言！我的尊严，不卖！”
    说完，岳琳风一样转身，离开！
    留下李程程站在原地，有些愣怔。
    直到半分钟后，李程程才缓过来了。
    她依然有些不信。
    岳琳，竟然拒绝了？
    “很好！”李程程的脸上骤然阴沉下来。
    李家虽然势力不小，但是李田强奸人证物证都有，很难洗。
    本来寄希望于让岳琳向警方承认是她自愿发生关系。
    这样就能替李田脱罪。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李程程才安排下了这场鸿门宴。
    她认为，从事业上和生活上，给出岳琳两条路走，只要是识相的人，总会选择其中一条。
    只是没想到，她的这个安排，反而激起了岳琳的厌恶。
    没错……是厌恶。
    换成李程程，恐怕也会这么认为。
    自己被欺负了，对方的家人直接摆出两条路，似乎吃定了自己会选一条，也似乎确定自己会出卖尊严来换取未来。
    如果是李程程遇到这种人，大耳光子直接就扇过去了。
    岳琳能保持礼貌和她说明选择，已经算是有修养了。
    “那又如何？”李程程眯起眼睛，“这是你自己选的！”
    忽然，一股无明业火冲进李程程脑海。
    她抓起桌上的餐盘， 狠狠得砸在地上。
    两千块一瓶的红酒，飞到墙上，瞬间爆裂。
    两名工作人员眼观鼻鼻观心，装作看不到。
    噼噼啪啪的声音，把服务员给引进来了。
    李程程阴着脸道：“我会照价赔偿！”
    说完，将剩下的盘子，全都掀翻在地。
    服务员噤若寒蝉。
    ……
    彭玲很忐忑。
    就在几天前，他听信了老鬼的建议，将所有挣到的钱，以及取出的家底，加一起，小两百万，全都买了石油期货。
    按照以往这位鬼哥的手法，这一票肯定赚不少。
    但是投资……都知道的，哪里有稳赚不赔的项目在呢？
    所以，这是彭玲赌上身家性命的一次投资。
    她看得极重。
    一大早，她就冲到了老鬼的别墅门口。
    看到门外停着得豪车，她心中微微安心。
    车在，人就在。
    叫开了门，彭玲一路走进工作室。
    老鬼和王辉都在，但是他们在……收拾东西。
    彭玲愣住了：“鬼哥……你这是要搬家？”
    老鬼摇摇头：“是撤摊！”
    “为什么？”彭玲愕然。
    老鬼叹息一声：“你没看消息么？原油期货都跌到负值了？”
    “啊？”彭玲噎住了。
    昨晚她看了一会儿消息面儿，就出去喝酒了。
    再晚的消息，就没看到。
    “负值了……我，还有你的钱，还有王辉的，全都赔光了！”老鬼摇头叹息。
    似乎有雷电落在头顶。
    彭玲直接愣住了。
    赔……光了？
    “鬼哥……你说什么？”彭玲下意识重复问了一句。
    老鬼道：“赔光了，我的账户，已经穿了，王辉和你的，都一样，所以我撤摊了，不干了！”
    “不！”彭玲陡然尖叫起来。
    她一把抓住老鬼的胳膊：“怎么能赔光呢？怎么可能呢？之前一直赚着钱啊！”
    “鬼哥，是不是你看错了？”
    彭玲的脸，都白了。
    老鬼不着痕迹得甩开她的手，皱眉道：“我玩了半辈子股票期货，我怎么可能看错？确实都赔光了，交割日，谁想到老美玩这么下作的一招？”
    “不……不行！”彭玲一把抓住老鬼的领子，“你把电脑重新装起来，我要看看我的账户，我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老鬼悄悄和周扬交换一个眼色，后者看着地面。
    老鬼就把显示屏和主机重新装好。
    点开软件界面。
    账户的内容也展现在彭玲眼前。
    “你看，我没骗你吧，全都赔光了！”老鬼无奈得耸耸肩。
    彭玲大叫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那是她全部的积蓄。
    这几年，她费了多大的力量，给那些有钱人介绍了多少小姑娘，才拿到了这些费用。
    本来还指望着靠投资发一笔。
    没想到，连家底儿都赔了进去。
    彭玲痛彻心扉，觉得未来一片灰暗。
    王辉冷眼旁观，心中冷笑连连。
    是赔光了？
    当然不是！
    只是老鬼用的手段，以彭玲这种层次，根本搞不懂。
    这就是专业人才的用处。
    “不行！”哭了半天，彭玲突然抬头，抹去眼泪。
    他抓住老鬼：“鬼哥，你得给我一个说法！你得把钱赔给我！”
    老鬼皱眉道：“彭玲，投资有风险，这个你应该知道啊。赚钱和赔钱都有可能，而且我买入期货也是经过你的同意，你自己想要贪这份利润，怎么就怪我了？”
    “我不管，反正你必须赔钱！”彭玲已经疯了，“房子车子，赔给我，要不然我和你没完！”
    老鬼实在无语：“你看看王辉，人家也赔钱了，可是人家啥都没说！愿赌服输懂不懂？”
    彭玲霍然扭头盯着王辉，低吼道：“王辉，你就这么放过他？”
    王辉笑着点点头：“要不然呢？杀了他？投资这种事儿，本来就有赔有赚，我的本金也全都亏完了！”
    “王辉，你投了多少本金？”
    王辉竖起一根手指，表情凝重。
    “一百万？”彭玲愕然，如果是这样，她还好受些。
    王辉却摇摇头。
    “一……一千万？”彭玲吓了一跳，王辉竟然有什么厚的家底儿？
    “不……是一万！”王辉叹息一声，“可惜了！”
    一万？
    彭玲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辉……你，逗我玩呢？”彭玲好半天，才缓缓问道。
    “对啊！”王辉点头承认。
    就在这个时候，几名男子开门走进别墅。
    “今天就不续了？”为首一名男子问道。
    老鬼道：“不续了！”
    “那剩下一个月的费用，我可不退啊！”男人道。
    “明白！”老鬼笑呵呵道，“您先查查，看看有没有损坏！”
    男人点点头，带着几个同伴在别墅里转悠。
    “鬼哥……这什么意思？”彭玲有不详的预感。
    “王辉，你跟她解释吧！”老鬼决定，不再背锅。
    王辉笑道：“意思就是，这别墅，租的！”
    又是一道雷，劈在彭玲身上。
    “还有老鬼的那辆豪车，也是租的！”王辉笑着补充道。
    第三道雷！
    “王辉……你……是故意骗我的吧？”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彭玲摇摇欲坠，快要只撑不住了。
    “对啊！为了让你上钩，我租了别墅豪车，又找了真正的牛人操盘，开始你入账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啊。不这样，你怎么可能越陷越深呢？不这样，你怎么可能把所有家底都拿出来呢？”王辉淡淡笑着，“你看，为了你，我耗费了多少心血啊！好在……结局很完美！”
    脸上笑着，王辉的眼神却无比冰冷。